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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面,祝家的亲戚朋友都赶来了,越钢厂也派了几个干部过来了解情况。
陈棋刚从手术室出来,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我弟弟的手指还有救吗?”
陈棋还没开口,边盟先开口了:“放心吧,有我们院长亲自手术,怎么可能不成功。”
陈棋也笑呵呵的: “手术初步是成功了,但后面还有几个难关要过,比如感染期、血管危象期、水肿期要渡过,这需要大量高档的抗生素和护理,才能确定手指移植手术到底成不成功。”
越钢厂的一名科长站了出来: “陈院长你放心吧,祝水金是我们厂的正式工,医药费厂里给报销的,你们该用什么药就用,只要能保证祝水金同志能顺利康复就行。”
陈棋不禁心里感慨:瞧瞧,这才是杜会主义的先进性。 贫穷不是杜会主义,看不起病、拿不出医药费、逼着病人下跪求救济的,同样不是杜会主义这么优越的制度下应该发生的事情。 “行,有你们厂领导这句话,我们对病人的康复和顺利出院更有信心了。”
其实陈棋心里想的是,NND的狗大户,这次不宰你们一刀都对不起自己这最新发明的术式了。 祝志荣表情有点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 “陈院长,真的是拿两根脚趾头接到了手上?这,这……” 旁边围观的祝家人和越钢厂的人一听,表情也有点便秘,大家实在难以想像,手上长出两个脚趾头是个什么样的怪状。 以后伸出手,结果看到的是脚趾头,这饭桌上都要没胃口了。 陈棋耸耸肩:“放心吧,我已经尽量采取了美容术式,以后肯定会跟正常手指有点不一样,但也不会相差太多,我想美观总没有功能重要,对不对?”
“对对对,”祝志荣笑着点头。 祝母也是激动坏了:“真是菩萨保佑,祖宗显灵,我儿子总算不用变残疾人了,岗位也能保住了。”
祝志荣听了一瞪眼:“什么菩萨不菩萨的,全靠陈院长保佑,要是没有陈院长,这臭小子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祝家三女儿也附和道:“就是,妈,眼前就有现世佛,何必去拜泥菩萨?”
“去,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说。”
现场的气氛缓解了,陈棋刚要回去休息,突然被祝志荣给拉住了,一把扯到了角落里,然后迅速将一个红包塞到了陈棋的口袋里。 陈棋还没来得及叫住他,老头已经快速跑开了。 这套路,陈棋两辈子都熟。 区别是上辈子病人都是术前给的,这辈子都是手术成功了才给,估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吧? 陈棋打开来看了一下,里面有10张大团结,100块钱。 1986年的100块钱,应该就是厂里老师傅一个月的收入了,出手也不算小气了。 陈棋不缺钱,但他和他的手术团队十多个人奋斗了10个小时才帮病人保住了手指,这钱拿的其实并不心虚。 所以这钱,他准备收了,但不是装进自己的腰包,而是准备花出去。 “嗳,边盟,过来一下。”
“咋了?”
“你现在去医院旁边的云林饭店敲门,让李云林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店里有什么全上,刚刚病人家属给了个红包,咱们今天全给造了。”
海东省在1986年已经彻底改革开放了,无论老百姓是办厂还是开店全部没有了限制,所以各类私人饭店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云林饭店看起来名字大气,其实就是村民李云林两夫妻自己开的家庭小饭店,楼上是自家住房,楼下就是饭店营业房。 炒的也是家常菜,顾客主要就是以阮社乡干部们和四院职工们为主,河鲜做得那是一绝。 而且个体户有一个好,你随时上门,人家随时提供服务,为了赚钱非常拼。 不像国营招待所,你大半夜去敲门说要吃饭,人家厨师服务员不拿把菜刀出来砍你才怪呢。 “哇~~~” 旁边的小医生小护士们听到后都是一阵欢呼。 一来是大家肚子真的饿了,为了怕上厕所,10小时手术过程中连水都不敢喝,现在可以说是又饿又渴又累。 但这年头也没有什么美团外卖,连方便面都买不到,大伙儿以为要饿着肚子回去睡觉了。 现在听说可以去办一桌酒席,能不开心嘛。 二来嘛,1986年虽然人人都能吃饱饭了,但吃饱不代表吃好,职工们平时的饮食还是以素食为主。 哪怕是过年了,也就除夕这晚能大吃大喝,过了除夕天天吃剩菜剩饭。 现在一听酒肉管够随便上,这一说大伙儿口水都来了,肚子咕噜咕噜更饿了。 “好了好了,别哇了,赶紧都收拾收拾,咱们马上出发,还有老边,老马,你们也别急着回去,这大过年的咱们难得聚聚,一起去开心开心。”
边主任和马主任互相看了一眼,也就笑呵呵答应了。 “行,那咱们今天就沾沾院长的光。”
农历大年初四的半夜,四院这十多名医生护士们,是在一起聊着天,吹着牛,唱着歌中度过的,这一幕,一直到多年后,大家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这一晚,陈棋难得地醉了一场,一直嚷嚷着在找什么“手鸡”,说要拍个照片发朋友圈…… 而在遥远的曰本,吉屋雄太大半夜也睡不着,看着病床上的女儿,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桥本健教授的话: “这手术我实在无能为力,如果要说这个世界上谁能做这台矫正术,恐怕只有华国的陈棋医生可以试试,非常抱歉。”
“华国?”
在这个时代的曰本人眼里,对华国的印象还停留在二战时期,觉得这是一个贫穷落后又非常愚昧的国家。 吉屋雄太不是一个军国主义者,他只是一个曰本最底层的渔民,但他同样认为华国是个神秘且落后的国家。 这样的国家,真的有一位世界顶级的医生吗? 别的说的话,吉屋雄太可能不信,但这话是从桥本健这位曰本最好的整容医生嘴里说出,让他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