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孤竹后便接连忙碌数日,赵云和夏侯兰午时便接到了住宅侍卫的传信,言道公孙娘子邀他们去用晚脯。虽公孙颜特意邀约,但传信的侍卫也说不清,她备下的是什么规格的宴席。赵云、夏侯兰便特意比往日早了一个时辰结束操练,回到居住的院子。孤竹庄园中有一眼温泉,各院都引了温泉过去。武人之中,赵云算是喜洁的,公孙颜分派院子时,便给他挑了一处池子最大的,方便他随时有温水洗沐。后来赵息来到,有心想叫赵云照应一二,便让他们在一个院子里。因赵息的关系,夏侯兰连自己的院子都不住,硬来同赵云、赵息叔侄住在一块。所幸,当时修筑这座主宅时,这些院子就是为主人后代或远方来客准备的,有数间客房,倒是免了夏侯兰还得同赵云挤一张眠床的窘境。一间竹木搭建的棚子架在温泉池子上,圆润的黑色鹅卵石铺在池子底,池子旁栽种着的花木半隐在升腾而起的白色雾气中。几片落叶飘在水中,黏在男人结实的胳膊上。赵云同夏侯兰一块泡在温泉池子里。赵云双臂舒展,背靠池边,浸在热水中,闭目养神,轮廓分明的健硕胸肌在气雾后若隐若现。夏侯兰则是坐在引来泉水的竹筒下,任烫热的温泉水从高处滑落,敲击在肩背,水花四溅。池子又大又深,容下他们两个肩宽腿长的大男人也并不拥挤。高处溅落的水流敲击在肩背,夏侯兰惬意的洗了一把脸,活动活动脖颈。近来士卒整训进展顺利,因着赵云身先士卒的风格,他们即便是军官,也得同士兵一起摸爬滚打。尤其现在那一套所谓站军姿的操训之法,一动不动的笔直一站便是一、两个时辰。什么三正、三平、三挺的。夏侯兰估计当世能撑得下这种高强度训练的军队不过一掌之数。也只有军中一日三餐,且都是加盐的干饭,还时不时有肉打打牙祭,这种伙食能够支撑起这样的训练。否则只怕不少士卒会直接因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倒下。当然,操训效果进展也十分明显,使用了这种操训之法,许多原本弓腰驼背、诸多陋习的庄户部曲竟看着挺拔许多。最重要的是整军的服从性明显提升。乍一看有了几分强军精卒的气势。夏侯兰以前从未听赵云说过此种操训之法,他猜测这种方法与公孙娘子脱不了干系。他并不知道此时的训练,受限于目前士卒身体状况,在公孙颜与赵云商议的计划中,还只算是低强度。只等日后军中肉食供应上后,还将提升强度。他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肩背,好笑的看了看四周。分予众人居住的院落,田楷的最大最广阔,但赵云的这间,院中清风修竹,最是宜居雅致,真是肉眼可见的偏心。与主院仅隔一道矮墙,如赵云这般身手利落的,一撑便能翻越过去。夏侯兰不由的看向闭目养神的赵云,英姿俊逸,宽肩劲腰,同为男子都忍不住想夸赞一句昂藏男儿。夏侯兰摩挲着下巴,满腹的挪揄,奈何不敢说出。“何事?”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赵云从水中抬起一只胳膊抹了一把脸,问道。水滴顺着他臂膀坚实的线条滑落。“无事!”
夏侯兰急忙摆手。他心知赵云脾性,说错话,即便他们是发小友人,也难免以切磋为名挨上一顿揍。赵云和夏侯兰自幼相识,这位友人心中所想赵云也能猜测一二。见他识相,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赵云自水中起身,抓住搭在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湿发,又围在腰间,“既无事便快起吧。今日娘子设宴,莫要失礼了。”
“知道了!”
闻言,夏侯兰也从水中站起。侍立在外的一个僮仆立刻上前,为他们送来替换的衣裳。赵云看了漆盘中所盛的衣物顿时一愣,此时僮仆送来的衣服不是他平常的常服。前几天,周管事带着庄中绫罗匠户来分别为他们裁制了一些常服,陆续送来,却不是这种式样的。却是已经换上了身崭新竹青袍服的赵息为他解答了疑惑,“是方才公孙娘子送来的。”
见赵云就这样湿答答的站着,赵息皱起眉头,亲自去了一块布巾给他披到肩头,“快些穿上,免得受凉。”
对于赵息,相处多日,赵云已当成自家叔父。虽知道自己体魄强健,轻易不会受凉,可赵云并不会同他顶嘴,乖顺的感谢一声,便拿起漆盘中的衣服。后来的夏侯兰也差不多同样待遇,得了赵息的一句责怪和递来的一块布巾。衣裳抖开,两人便察觉到不同。公孙颜新送来的衣裳,上袍下裤,腰身和袖口收紧,裤子并非他们所习惯的戎服褶裤,没有那般肥大,更加紧凑贴身。交领袍子下分前后两片,显然是专为骑射设计。黑色外袍隐有暗色云纹,登上黑漆漆的厚底皮靴,活动十分轻便。夏侯兰看了一眼身旁的赵云,这身皂色衣衫穿上,将赵云颀长身材更衬托得宽肩窄腰。他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也不赖。“公孙娘子挑衣裳这眼光倒是不错啊!”
夏侯兰咧嘴一笑,夸赞了一句。僮仆又端来一个漆盘,里面是两条巴掌宽的腰带,拦腰一束,腰身更显劲瘦。因赵云性格简朴,院中只有两个僮仆,一个看门,一个干些扫洒杂事。此时便显得有些人手少,不过无论是赵云还是夏侯兰,都是军中自己动手惯了的,不须僮仆帮忙,自己动手擦了湿发。等待湿发干的空档,赵云端坐在温炉边一边看书,一边向饮茶的赵息讨教一些问题。夏侯兰却美滋滋的对着铜镜照了几回,然后用公孙颜配发给他们的剃须刀修了一下胡须。(今天晚上才爬回来码字,加更是加不了了,让云哥出浴发个福利吧,夏侯兰算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