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言缓缓起身,沉声道:“既如此,许某就献丑了。”
“请吧!”
“噗!”
柱子喷了。他没料到许默言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作诗。真有你的……看你一会儿怎么面对书生们的盐汽水。扈景行忽然对这个叫“不器”的少年起了兴趣,他坐直了身子,左脚搭右脚,在桌上取了一颗苹果,玩味的看着缓步走向舞台中央的许默言。杨燕儿正好一曲唱罢。她一抬头,看见心心念念的许郎正朝他走来。不清楚他要干什么。心里不免有些慌了神。许默言来到杨燕儿身边,与她对视。三息之后。许默言朝她俏皮的眨眼,回身背手对着台下的书生们,朗声道:“在下一介武夫,初入学,诗词歌曲略懂一二。承蒙诸位厚爱,在下就献丑了,做的不好之处,还请各位海涵(轻点喷)。”
“不器兄过谦了。”
“咳咳……”许默言清理了一下嗓子,道:“在下看到燕儿姑娘手中的琵琶,偶得一首佳句,就赠与燕儿姑娘吧,这首诗便取名《汀兰水榭赠燕儿》。”
“好!”
“有诗意。”
“才子,佳人,诗好,必定是一段佳话啊。”
下一刻。许默言开口了。【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静。整个大厅陷入了安静。啪嗒!一书生不能自持,手里的茶杯跌落在地,仍然保持着原有姿势,画面仿佛定格。于弘毅皱着眉头,眉宇间仿似小山。扈景行咬了一口苹果,尚来不及咀嚼,掉在了地上。柱子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好诗烂诗他能分的清楚。他眼睛圆睁,嘴唇上沾了一片茶叶尚不自知。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很不畅快:抄的,一定是抄的。此时。众人一一回过神来,他们激动的起身,朝许默言敬酒,夸赞花魁杨燕儿能收获此佳句。如此,她在明月楼的地位恐无人能撼动。这首诗。立意好,用词妙。拟声词的巧妙应用将琵琶的演奏声逼真的表现了出来。非常契合于弘毅所出题目。今晚之后。许不器之名,必定会被传开,所作之诗,也会被人津津乐道的传唱。聚会的好处便在此间,若你有真材实料,必定可以扬名立万。“诸位安心饮酒,今晚不必再争了,不器兄这首诗已经力压诸位一头,来,敬不器兄。”
于弘毅有意拉拢。就在这时。一道纯白之气缠绕在许默言周围。才气涌动。众人愕然,望着许默言,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才气。”
“天地才气降临了。”
“入品了?”
“应该不是,不器兄是武道八品巅峰,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拥有两套修炼体系的。”
“那是什么?”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就是浩然正气,正和武道争夺不器兄的元神。”
“厉害了,我的哥!”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站在原地,痴呆的看着许默言。读书人为的是什么呢?名声和地位。最能体现名声和地位的不是官居一品,位极人臣,而是入儒道。许默言修的是武道,儒道的浩然正气追着他入品,却没有位置,你说气人不气人。现场开始醋意翻飞。最先表现出来的就是扈景行。他读书十几载,文采飞扬不敢说,在长安名声在外。他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自居第一。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引得天地才气的青睐。如今。一介武夫,初探文字,就获得天地才气的认可,他想不明白是为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起身,提出质疑。众人犯了难。一边是国子监令人敬仰的才子,另一边是新崛起的天地才气认可的文坛新秀,儒圣资质。两边谁也得罪不起。不过。有一个人可不怵他。那就是柱子。柱子认清形势,跳了出来。“我说你谁呀,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师兄呢?”
呼——众人愕然。“我说他作弊,你聋了?”
扈景行失态了。柱子不惯着他,揪住他的脖领子,怒斥道:“有多远就滚多远,汀兰水榭容不得你撒野。”
“王柱兄,不可!”
于弘毅出言阻止。“他污蔑人,你们还要替他说话?我师兄有没有作弊,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于弘毅道:“不可放肆,有没有作弊,自有先生论断,放开他,请你出去。”
“我不得,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放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王兄,承蒙抬爱,放开他吧,于兄说的对,自有先生论断。”
许默言出言劝和。柱子生气的将他向后一推,扈景行一个趔趄,坐倒在地。“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还有你……”扈景行愤怒极了,他失去了理智,不禁怒斥了柱子,捎带着一起警告许默言。他愤怒的离去了,竟没人挽留。他的逻辑很好理解:长安城只能是我的诗词第一,你们超过我,就是作弊。柱子朝他的背影作势欲打。“柱子!”
“我在这儿呢,师兄!”
柱子屁颠屁颠的来到许默言身边,嘿嘿嘿的傻笑。塑料友谊再续前缘。嗟乎!众人唏嘘不已。正在这时。四道劲风起,落于舞台中央。众人大惊。舞台上突然多出四位夫子。他们是书院四夫子——齐夫子、秦夫子、仇夫子和花夫子。四位夫子正在论道,忽有一股天地才气降下,便循迹而来。“是你?”
“四位先生,又见面了。”
许默言抱拳躬身,态度十分谦卑。众人一日三惊,书院四夫子和他关系匪浅啊。花夫子俏皮道:“早知道是你,老夫就不来了。”
“来了也白来。”
“走吧,继续下棋!”
“走!”
几位夫子骂骂咧咧就要离开。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且慢。”
又是一道劲风。劲风拖着长长的风尾,落在舞台上。现身之后,众人惊奇的发现竟然是揽月阁的彭先生。“学生不器拜见先生。”
许默言见是彭先生,上前见礼。他的恩师果真是彭先生啊。柱子一脸黑线,张着嘴巴仿佛在和西北风,眼珠子一刻都没离开过彭先生。果然。小丑是自己。“免了,做的新诗?”
彭德禄沉声问道。许默言点了点头,道:“承蒙诸位厚爱,非要我做诗活跃气氛,学生只好献丑了。”
彭德禄承认自己看不懂自己这位学生了。所作之诗,句句经典,每首都能引得天地才气降临。“做的是什么?”
“是《汀兰水榭赠燕儿》。”
于弘毅抢先答道。“哦?”
彭德禄看了一眼扶着琵琶的女子,四位夫子的脸都抽成了包子。这孙子不是人,宁愿把诗给一个大额公里数的妓子,也不愿意让他们署名,暴殄天物啊!“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于弘毅朗诵了一遍。“好诗!”
于弘毅话音刚落,楼梯拐角处闪出几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