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绵终于睡了个好觉，软绵绵的被子里一觉天亮，客厅没有陆母陆父的身影，只有厨房陆易楠正在做早饭。“陆易楠？”

苏绵绵视线转了一圈喊了一声。“嗯。”

陆易楠应声。“陆姨他们呢？”

苏绵绵并不认为陆父陆母起的比她还晚。“回去拜年了。”

陆易楠将煎好的鸡蛋盛出来，放在一旁餐碟里：“早上吃清汤面怎样。”

“可以。”

昨晚吃了年夜饭，大鱼大肉的，清汤面正好解腻。按照b市的习俗，初一都是邻里之间互相拜年。陆父陆母在那北岭路的老巷子住了二十多年，老巷子拆迁后分了小区后，陆父陆母也搬进小区。小区那几栋也都是巷子里以前的邻居，感情没淡，每年都要上门拜年。陆父陆母若是不回去那些老邻居估计要扑了个空。苏绵绵发愣的时候，锅里的面条也煮好了。两人端着面在客厅慢吞吞的吃，面碗里的面条热气腾腾。“我爸妈那边…”苏绵绵吃的差不多填饱肚子动作也慢了下来，想到昨天那些事开口有些迟疑。她冷静下来也知道，不论怎样苏父周晴才是她的父母，只有苏父周晴对她有养育的责任，她不能一直赖在陆易楠这边。陆易楠也抬眸看了她一眼：“等周姨和苏叔处理好那边事情拿个章程再说。”

苏绵绵抿了抿嘴，戳了戳碗里的面条有些无措。“苏绵绵，你如果还是想回去必须让苏叔和周姨给你后面安排好。”

“她们解释不清楚你的来历，如果她们现在家庭的家庭成员闹起来对你都不安全。”

苏绵绵“嗯”了一声，闷闷的。周晴那边好歹是一个继女，而且二十七八也成家了，张通也的确是老实人，好好谈谈养一个苏绵绵应该也是可以的。倒是依着张苗那性子难听的话怕是要听不少，苏绵绵不想自己来到十五年后的结果是打破周晴安静生活。至于苏父那边却是实实在在的亲儿子，三岁正是花钱花时间的时候。就比如昨天，周晴好歹想着把苏绵绵带回去一起过年，苏父呢，苏父怕是都不知道怎么和妻子说苏绵绵的事情，说苏绵绵的身份。十七岁的养女还是十七岁的亲生女儿？对于苏父的家庭来说都是负担。“我不想回去。”

苏绵绵吸了吸鼻子鼻子，终于是开口，想了下又添了一句：“但我也不可能一直躲在你这。”

陆易楠神色温和了下来，自顾开口：“不算躲在我这，我给你安排的身份户籍就是b市的，学校也安排的差不多了。”

苏绵绵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没想到十五年后父母靠不住了，最后给她安全感的却是陆易楠。可是她和陆易楠非亲非顾，苏绵绵怎么好意思一直接受他的好意？“你不愿意留下来？”

陆易楠看过来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怎么说服苏绵绵。苏绵绵果断摇了摇头，其实在父母以及陆易楠之间选择，就刚才那一瞬间她是下意识想选择陆易楠的。“我爸妈那边怎么说。”

她选择陆易楠可能会伤苏父和周晴的心，虽然发生了这些事，但她能肯定父母还是爱她的。“我来说。”

陆易楠的回答也毫不犹豫。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周晴的电话来了，是打到了陆易楠的手机。苏绵绵下意识绷紧了身子看向陆易楠，陆易楠没有避讳苏绵绵就直接接通了电话。那侧周晴似乎是担心，开口就是问苏绵绵现在的情况，陆易楠也瞥了眼身侧的苏绵绵。“周姨，你放心，现在绵绵挺好的，但你那边和苏叔叔有没有商量好解决的情况。”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你苏叔叔那边我还没问，但是我这边已经确定好了，绵绵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肯定不能不管。”

“那边如果不同意，我就离婚带着绵绵回去。”

那边自然是指的张通和张苗父女两。“不要。”

苏绵绵下意识打断周晴的话，随后又咬住了下唇，她不需要周晴为了她离婚。周晴已经五十了带着她日子不会好过，周晴找了她十年好不容易生活平静稳定下来，她不能又破坏周晴后面的生活。而且正如周晴所说，张通是个好人。“绵绵在那边听着吗？”

周晴也听到了苏绵绵的声音，连忙开口问，语气中是小心翼翼。苏绵绵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绵绵，昨天是妈妈没处理好，对不起绵绵。”

周晴是真的愧疚，但是也是真的身不由己。“绵绵，你现在易楠哥哥那边住着，我后天去接你回来好不好，我和你张叔叔他女儿再聊聊，不行就我们母女两自己过。”

“你是妈妈唯一的女儿，妈妈不会让你受委屈，再给妈妈一些时间好不好？”

苏绵绵却沉默了，她感觉有一口沉沉的秤砣压在自己胸口，闷得慌。周晴爱她，现在愿意为了她付出，可是爱太沉重了，可能需要堵上周晴的下半辈子。“妈妈，易楠哥哥上次给我介绍了b市的学校，我觉得还挺不错的。”

电话那头却因为慌了：“绵绵你是不是在怪妈妈，妈妈…”那有孩子不和父母生活跑去投靠一个没有血缘得“哥哥”的。“妈妈。”

苏绵绵喊住了周晴：“妈妈，我也不想未来都愧疚着。”

周晴沉默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陆易楠说给我安排学校了，到时候我就在这边好好上学，你们也就当我去外地读书去了就可以。”

苏绵绵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和周晴说着自己的安排。“放假我就去你那边找你玩。”

一个偶尔上门的养女比一个养在身边的养女更容易让人接受。“妈妈别担心，易楠哥哥在这边，我也长大了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苏绵绵以一种快速的方式长大了，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电话那边也传来了低声的抽噎声。苏绵绵如果是五年前回来就好了，四十五岁的周晴虽然不年轻但是还有时间，但是五十岁的周晴真的有种无力感。挂下电话后，苏绵绵的心许久后也平静不下来，陆易楠也没说什么安慰她的话，这个时候的安慰都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我没做错对吧。”

苏绵绵下意识去询问陆易楠，她知道不论说的多委婉，周晴还是伤心了。陆易楠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