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忘记了握紧铁棍。“真以为这紫夜深渊是给你逃难的庇护所…如今神荒的年轻人都是如此的幼稚吗?”
变异的文小月将獠牙又收了回去,她享受的舔了舔落在唇角的血念道:“不过这小姑娘的确是块璞玉,没想到血液如此美味灵性,只一两口就让我恢复了三成的实力。”
“只是,这寒冰内敛之力果然是有些冰冷,看样子…只能留下来慢慢享用了。”
她桀桀笑道,每一句话都让君临心惊。这女修罗气息明明已经到了圣人阶段,可她却说自己实力不过恢复了三成。若真是如此,这鬼魅修罗原本的实力究竟会恐怖到何种地步?就连陆凝霜寒冰之体的血液在她面前也不过有些冰冷而已,这样的话,若非至强者又谁有资格说出?陆凝霜和追云沦为了对方手中待宰割的鱼肉,正面的实力也足以碾压自己。所有先机尽失,君临不知道如何才能逆转这等局面。“怎么…看到本尊喝你小情人的血。是不是有些心疼?”
女修罗看着茫然无措的少年,用手中寸长的指甲在陆凝霜的脖子和脸上轻抚。若她有心用力,尖锐的指甲虽是可能刺破少女的肌肤。君临心中急切,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本尊是什么人?”
女修罗陷入了沉思,她捏起陆凝霜紧闭双眼的小脸,回忆道:“年轻的时候,本尊是一个和她一样好看的女人。”
君临没有料到得到的是这种回答,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可因为你们男人,让本尊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能靠着残魂寄身在着深渊的死尸之中,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女修罗从追云背上漂浮而起,挥手将大黄马马背上的姑娘死死定住了身形。“你可知道…这两百多年来过得有多煎熬?”
君临看着她一步步逼近自己,心头盘算着各种解困的办法。可女修罗根本不在乎他看向陆凝霜的举动,冷冷笑道:“现在…总算多了两个人来陪我。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们?”
她的话语玩味之意明显,君临步步后退,口中拖延道:“两百多年…前辈难道是阎罗殿中人?”
“这世间原来还有人没有忘记我阎罗殿。”
女修罗笑了笑:“那你可曾听过离魂女圣的名号?”
“阎罗殿四圣之一,也是唯一的女圣人。当年与佛门之战中,传言被伽蓝寺圣僧空云重伤,最终陨落。”
少年想起燕文墨和他说过的旧事答道,此时人为刀俎,他也只能尽量顺着女修罗的话说下去。他的搭话让对方笑得更加肆意,深渊之中随着她的情绪变幻着异象。紫水之中,荧光化成了冤魂飘荡。那些嶙峋的岩壁中,数不清的古树破土而出。十里之外的湖泊倒流而回,带着紫水逆流朝着天上而去。这场景有些像玄离山上的沉兵河,而河中多的却是一具具森然的白骨。隐约之中,少年能看清那些白骨上已经糜烂的袈裟,还有数不清破碎的佛家法器。一切景象都在书写着过往,这片深渊并非无名之地,而是过往那场封魔大战的主战场。看着这么多佛门僧众的遗体,君临不难想象当年争斗之惨烈。可是向天而去的河流之中看不到阎罗殿人的尸体,想来全然化成了悬崖之上那万千修罗。“殒落?”
“你看看那些尸体…我想问问就凭这些秃驴,有什么资格让本尊殒落?”
女修罗狰狞的形象稍稍变得能让人接受,她顶着文小月的身躯,除了紫面和缩小的獠牙之外,已经近似一个人族女子。可这并不能减轻君临的心理负担,他看着略显妖异的离魂女圣,深吸一口气道:“佛门与阎罗殿的争端,和我们这些后生晚辈也没有什么关系。前辈如此强大,有何必为难我们两个蝼蚁?”
少年放下身段,却换来女修罗一声冷笑。“你以为我心中所恨的,是那些秃驴?”
她走近君临,将锐利的指甲摸向了少年的脸。君临很想反抗,却在她的眼神中不能动弹。“这世间最可恶的不是那些把一声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佛祖身上的人。”
尖锐的指甲顺着君临的脸下滑,刺透少年的肩膀。强横的肉躯在女圣面前就似一张薄纸。她看着君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昏迷的素衣少女,说出了一句让君临难以理解的话:“要说…这世间可恨的…就是还有什么比得过你们?”
“虚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