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便是向她行礼,语气感激道:“多谢白虎师叔为牧尘护法…”白虎闻言无动于衷,她凝眉看着眼前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直言问道:“你已经成圣,是想用武力来劝我,还是有什么话想说?”
“牧尘有话想说。”
沈牧尘恭敬答道,女圣人点了点头道:“那便说…”白衣男子收礼,看着这位女师叔。“白虎师叔,应当是最了解师父的人。所以,牧尘不明白为何过了这么久,您还要一意孤行强留下面的两人。”
“你此话何意?”
白虎皱眉问道。“我将君临带进天道楼,便去见了师父。因为我心中一直也有疑惑,想弄明白门中这些年做的一件件曾经都不会去做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答案…在我心中已经有了。想必师叔也是一直支持师父看法的那个人。所以这些年,师父才会将门中事务都交给师叔您来处理,至今已是十数年。”
“你知道了又如何?”
白虎冷冷说道:“纵然你成圣人,也不可能拦下你师父心中宏图大志。”
“宏图大志…”沈牧尘轻叹一声:“小师弟都已经成为了他人手中鱼肉,师父也不肯现身。或许在师叔眼中,这是对你的信任。可是在牧尘的眼中…”“师父无情…”“你!”
师父无情四字,像是一把利剑刺进了白虎心中。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哥哥。可是…沈牧尘这四个字,她也有些感同身受。穆天鸣毕竟是圣主亲子,自神山归来之后,他那位哥哥,却是从未关心过被废的孩子。一切,或许正应那句古话。圣人无亲,天道无情。“无情也罢…”沈牧尘忽然笑了笑,似乎正是看穿了这两个字。才让他心中劫起,又坦然渡之。“既然是无情之人,既然是宏图大志。师叔知道师父心中所想,何不顺应他意思?”
“你师父何意?”
白虎忽然觉得自己竟是不如沈牧尘镇定,他哥哥的这位得意门生似乎比她更了解圣主的想法。“天鸣师弟如此遭遇,他不怒不悲。天道楼三界毁灭,师父他也无动于衷。”
“师叔与白瑾寒还有君临对峙如此之久,他仍旧不闻不问。”
“为何?”
沈牧尘问道,白虎心中隐隐知道答案。却不想说出口。她不想说,沈牧尘便代为作答:“因为师父信你了解他,信你明白他根本就不想强留下边的两个人。不然这一切闹剧何以发生,既然对师父而言一切不费吹灰之力,又何必让几位师叔如此大动干戈。”
白衣男子沉沉说道,每一个字语调都在慢慢变得冰冷。白虎尊者神色凝固下来,她看了沈牧尘目中的不服,还有深深的失望。“师父想放他二人走,因为白瑾寒体内的异魔已经无用。而玄离山来的那位少年也不必追杀,师父从没有想过替小师弟惩罚君少侠。因为他想要玄离山的弟子打开神山的山门。”
“我不知道师父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却知道这两件事情就是他现在想做的。”
“所以…师叔不如照办…放了他两人。也好让小师弟少受几分折磨…”沈牧尘毫无感情的话语响在女圣人耳中,她知道这不是沈牧尘一厢情愿的猜测,每一个字,都是代表事实。这些日子,天道楼上下一片混乱。穆秦川没有出面,她曾经去过仙宫请命,却看到自己的哥哥遥望仙宫末日般的景象一言不发。从那时起,她就有些怀疑圣主想放任一切。可是天道楼这次的屈辱却让她一直坚持追寻两个始作俑者。直到此时,穆天鸣被擒,五行旗易手。被软禁的沈牧尘分明就是被圣主放行。这一切背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白虎尊者深吸一口气,看着身旁黯淡无光的虚空镜。这个时候,便是这面镜子都已经不听她的指挥。女圣人苦笑一声,随后恢复了严肃的申请。她看了一眼沈牧尘,又看向地面那两个可恨的人道:“人可以走,五行旗也可以给。”
“但是你沈牧尘…”白虎脸上忽然显出一分残忍而疯狂的笑意,她用唯有二人能够听闻的声音,开口说出了那个条件,让白衣男子的身形忽然颤动了几分。“我要你自愿废掉修为…将一身灵力全数传给天鸣,唯有如此,才能免去你引狼入室的罪责!”
修行界最负盛名的年轻强者,一朝成圣。白虎尊者的条件,竟是让他废去修为将灵力传于自己不能修行的师弟。这其中要用何种秘法,难以言述。可是条件之苛刻,却足以让人望而生畏。沈牧尘艰难的笑了笑,他回头看每一张盯着他的面容。不论朱雀还是那些长老,或是君临和白瑾寒,都等待两人相谈的决定。没人知道那决定有多么艰难。白衣男子最后只付苦涩一笑,转头对着执掌天道楼的女圣道:“你放了他们之后…”“我便让天鸣师弟成为一位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