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玄烈就和现在一样,完全不在乎他是谁。昔日一切,想必对方已经忘记。师门长辈抹去了自己留在玄烈道心上的伤痕。清虚天武想必没有料到今天的情景,玄烈不记得事情他都记得,所以对方的趾高气昂,在他面前像是一个笑话。“玄烈神子,你可知你这话是对我沧澜的挑衅?”
君临沉默,齐胥梅却挺身而出。对于她而言,这三人之间的纠葛是小,可是君临毕竟有沧澜爵位在身,容不得言语上如此侮辱。“这位想必就是监察司女侯爷。”
玄烈看了齐胥梅一眼,平静的笑了笑。“玄烈从来没有侮辱沧澜的意思,也没有对人皇不敬。只是眼下本神子在处理自己的家事,贵国这位小爵爷跑出来让我松开我未来的道侣。难道还让玄烈以礼相待不成?”
“若真是这样,玄烈也顾不得淩仙宫是否和沧澜交好。天罗神殿中我说话尚有几分分量,若是这次神皇大典中我代表家师和神族更谈得来,我相对于贵国来说应当不是什么好消息。”
玄烈说的不咸不淡,威胁的意思却极其明显。齐胥梅闻言面色阴沉,却是无言反驳。此处是神族地界,她虽然为使团正使,却也不敢影响陛下结盟大略。正如玄烈所言,他和陆凝霜之间发生什么,都轮不到是沧澜人插手。女侯爷沉默不言,在玄烈眼中那无聊的少年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他目光重新落在了陆凝霜脸上。看到他的女人盯着君临发呆,这位神子不由皱眉道:“凝霜,随我一起去神皇城。”
“凝霜?”
说了两句,身边的少女才回过神来。她缓缓的把头转了过来,小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色。“她不会跟你走,也不可能跟你走。”
不等陆凝霜再思考什么,君临上前一步。指着玄烈道:“难道你不明白?她之所以离开淩仙宫,为的就是不和你成亲。”
“你再往前一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玄烈面色阴沉下来,他冷冷凝视着聒噪的少年,言语中透露着凛然的杀气。“死期?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的死期。”
君临迎着那股杀意,毫不退让。这一幕让整个营地一片骚乱,不少停留在此的势力难得见此纷争,竟是有不少人投来期待的目光。一个是新晋势力的神子,一位是人族风头正盛的新贵。而他们要争夺的姑娘,还是淩仙宫那位美丽的仙子。如此关系复杂的争斗,又如何不引人注目。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可是双方背后的势力却不愿在此时兵戎相见。齐胥梅上前对着君临低语几句,而玄烈背后也来了几位中年人。天罗神殿一位男子知晓了前因后果,看了看陆凝霜心道神子有福。随后,他依旧仗着玄离方才所说之礼,对着君临喝问道:“这本就是我天罗神殿的家事,陆圣女乃是神子的未婚之妻,要陪伴一生的道侣。敢问一声齐大人,这等婚嫁之事,沧澜凭何插手?”
“你君临在此百般阻挠,在下想问问,你是又陆圣女什么人?”
大声的质问回档营地,沧澜使团在神族境内本就比之其他势力要受排挤,此时天罗神殿众人言之凿凿,婚嫁之事也是天下尽知。睽睽众目所现,皆觉君临没有道理。便是书生燕文墨见此情景,也不由徒劳长叹。君临站在原地良久,他没有为那些杀气吓退,却被那些话语所动摇。他不是陆凝霜的恋人,也不是她的兄长。他们两人,不过是并肩作战的朋友而已。天罗神殿那中年的男子的话刺进了少年的内心,君临茫然自问:“我…凭什么…”众多嘲笑的目光落在了君临身上,少年的心上次如此般冰冷,还是在玄离山中被师门质问之时。他抬头几次想要说话,却在玄烈不屑的目光中化成了怒火。“凭君少侠是我淩仙宫最尊贵的客人,所以我让他代为照顾凝霜师妹。等到了神皇城中再与我们会合。”
“不知道这样的解释,玄烈神子满意不满意?”
就当君临几乎要压抑不住之时,一个轻灵的声音从天罗神殿一行人背后传来。玄烈身后人群微微骚动,数十位女子修士从众人间走了出来。为首一人端庄典雅,步伐轻轻却隐隐流淌出一股气势。她从那同门之中朝着对峙的两方迎面走来,忽然间沧澜使团犹如大山倾塌一般,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这一跪,为那巾帼之姿的气势,也为来人显赫的身份。齐胥梅第一个拜服,随后领着自己带领的黑翼骑兵高呼:“监察司指挥使齐胥梅,参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