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

君临失声低呼。柳清漪的话实在超乎了他的想象。君临还是小乞丐时，就听过仙界。后来他到了玄离山，就认为神山就是传说中的仙界。可是随着他开始修行，在修行之路上走的越来越远，他慢慢知道了所谓的仙界虚无缥缈，从来没有得到过证实。“这世间何来的仙界。”

“清漪只是陈述，并非参透了什么玄机。”

柳清漪见他的反应，并不觉得奇怪。这个两个字萦绕在她的脑海已经很多年，至今她自己的也没有答案。“不过，哪怕是鬼魂之言。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柳清漪借着说道：“不知道君兄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世间修行者最强便是神境。可在神境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境界？”

这句话把君临问住，他在还是小乞丐的时候，能想到的强者可以强到无极。可随着踏入了这条修行之路，神境便是一条漫漫长路。成神便等若立于神荒之巅，拥有神境强者的宗门便是这大陆一等一的大势力。便是苏洵也没有和他说过在神境之上还有什么更高深强大的境界，如果有那有究竟是什么样子？“君兄所想，清漪不知道。可是清漪就曾经想过，修行之路真的有所止境么？那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古神又是何种境界？为何同为神境，譬如苏先生这等人物便能一剑压低世间所有人，而三百多年前那异魔皇又为何连先生也无可奈何？”

柳清漪连发几问，让君临一个都答不上来。黑衣姑娘随之做了一个猜测：“你有没有想过，可能苏先生和那异魔皇已经超脱了这个范畴。只不过是从来没有人证实而已。”

“我不否认清漪姑娘猜测，可是这一切又和仙界有何关系？”

“因为我曾经仔细看过那些神魂，他们每个人都无意间引动过如那万火之花一样纯粹而强大的道意，在三皇之前洪荒记载中万绝林便曾经存在，清漪猜想，这些人生前便是和三皇一样伟大的存在。”

她看着君临的面庞，回答他的所问。玄离弟子和黑影交过手，当下也就信了几分她的话。若非三皇那等级别的强者所留残魂，又怎能让他和小七毫无还手之力。“我曾听黑影在白骨路上说过，修行一声，却最终不能突破这片天地。偶尔才听到数次他们或哭或叹，世间再无仙路…正是如此，才斗胆猜测他们殒落的原因…”“什么原因？”

君临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甚至完全超脱了他对如今神荒的认识。什么成仙之路，什么突破天地？便是混沌中也只有道意碎片而已，这世间又何来的仙界？“这世间有仙界，有巅峰的神境强者追求仙路…”柳清漪目中映照着跳跃的玄火光芒，仿佛看到恢弘的场景。“这世间没有仙界，可强者们却也想突破天地，从此创造一个仙界出来。”

“可是，他们都失败了。身死殒落，留下了执念残魂。”

她的猜测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君临颤了颤身，脑海中浮现一幅幅画面。半晌，他也看向了那些火光，忍不住喃喃道：“他们献祭的是自己，为了一条开天之路…这白骨祭坛，就是无敌巅峰强者自己选择的葬神场…”话语一出，两人都感受到了背上的凉意。那玄火忽明忽暗，好像也害怕的颤抖起来。执念也好，真仙也罢。可此地是名副其实的诸神殒落之地。若有朝一日能解开谜底，便是比三皇密藏更神秘的事情。“若是燕兄在此，恐怕找不到答案，此生都不会愿意离开。”

君临忽然想起了燕文墨，也忽然觉得真相二字果然有无穷的魔力。不过他很快甩开这个念头，对柳清漪问道：“你说他们的执念是要祭天以通仙路，所以操纵神智带走了小七，也是为了祭祀？”

话至此处，君临声音已经冰寒无比。柳清漪低下了头，声音艰涩的道：“君兄应当知道，世人提及仙界之时提得最多的是什么…”“我当然知道，也总算明白。”

暗下的玄火有旺盛起来，可是周围气温却因为杀意而越来越冷。“传言仙狐一族便是来自天界，或许就是神魂口中的仙界。那些残魂执念只欲成仙，带走她，便是想要献祭她！打通那知道存不存在的仙路！”

君临最后几乎咬牙切齿，又转身向看向柳清漪：“清漪姑娘，这就是你所说的她现在性命无忧。可是到了明日黄昏…难道你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

“至少…小七姑娘现在还活着。君兄你也活着…”那杀意和暴怒没有让她失去分寸，万千思虑，她能做的也不过如此。“明日黄昏之时，若是别无他法。清漪愿意拼死去救小七姑娘。若是仙狐九命之下，能得一线生机，君兄的恩情清漪只能来世报答。”

“我不信佛门，不信来世。”

君临察觉到自己又一次失控，深吸一口气把神色缓和下来。柳清漪说得不错，若是她不阻拦自己，恐怕现在他君临也不过是帐外白骨一堆而已。至少现在，还有一日时间。到头来若没有办法，他还可以拼死一搏。“一切都怪我二人，连累了你们。”

柳清漪黯然说道，君临才想起至今还不见萧无剑的踪影。“你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正是不知，才来此处。不过我想他要让那剑灵觉醒，必要借助阴寒。所以便来了此处。”

“我和小七亦是循着阴煞而来，却是一路也未曾见到他的踪影。”

君临心情复杂，即使担心萧无剑安危，又为那欺骗愤怒。可正如他为小七能付出一切，那一份痴情也是萧无剑越不过去的槛。“清漪姑娘…”“君兄？”

忽然间，君临觉得面前的姑娘看起来愈发让人心疼。她冒死追逐到此，似乎见证什么对她来说都有些残忍。“师父问你，若你可以灭那剑灵，救出独孤月的元神。你救还是不救？”

“自然救。”

“那柳姑娘呢？”

“伤心总不及人命关天。”

“那若是剑中早已经没有了独孤月，只有剑灵？”

多年之前，他听了柳清漪的故事。曾经和师父有过这样的对话。而苏洵的回答含糊其辞，却让他曾久久深思。“若是，那独孤月…”他想知道柳清漪心中想的，却又不知道如何问。可话只说了一半对面的姑娘就知道了他要问什么，轻轻一笑道：“我喜欢凝霜妹妹。”

这话便是字上的意思，也让君临惊讶的发现了她态度的变化。看来齿山情欲萧无剑跟她也经历和看穿了一些事情。至少现在柳清漪能坦然面对。陆凝霜那丫头，坚守爱恨，最终换来了结果，因为君临心中有她。君临相信，萧无剑的心中一定也有面前的姑娘。“一切，还是等救出小七再说吧。”

柳清漪回答了一句，不愿再提及这个话题。“若有辟邪珠在，或许能多几分把握。”

可是绕来绕去，关键似乎还是在萧无剑的身上。如果那辟邪珠真的能镇服剑灵，或许也可以用来对付那些神魂。也许奇迹会又一次发生也说不定。“只是究竟何处才是阴煞最盛，能唤醒剑灵之地？”

两人都陷入沉思，柳清漪说那去祭坛路的上并没萧无剑的踪迹，难道他受困兽潮，仍旧未曾杀出？万绝林中危机四伏，似乎还有无数个可能。随着玄火跳跃，凉意却越来越刺骨。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君临脑海，他豁然抬头，目光微亮的看着面前的少女。“阴寒之体…白骨之地…”柳清漪听到碎念，也突然明白了什么了。她刚欲惊呼之时，大帐之中出现了一道影子的痕迹。一道黑光从柳清漪的背后袭来，至寒至煞，夺命绝情！“萧无剑！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