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皇兄？”

大殿上，皇后的胸口一起一伏，手颤抖着指向顾衍，像是被气狠了的样子。在大殿上的侍女侍卫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站在一旁。顾衍刚被太监请进来，就被皇后劈头盖脸地一顿指责，微微不解。面上还是恭敬道：“儿臣，参见皇后娘娘。”

趁着这个时间，顾衍视线往大殿上一扫，顾止拢着淡蓝色长袍，静默地站在皇后一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态。顾衍在他身上停顿几秒，心里的疑云顿时散开。手下败将还敢先告状？顾衍内心不免对顾止有些鄙弃。皇后还是一脸怒容，冷冷哼了一声，许久都没让人起来。顾衍也不介意，拂袖，站直了身子，表情淡淡，并未被怒火影响到半分。“三皇子！你是把本宫的话当空气？本宫看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皇后见到顾衍这副模样，心里多了几分不喜。“儿臣不敢。不知皇后何出此言？”

顾衍挑开怒火，神情淡漠。“皇宫里碎嘴的从来就多，皇后可别被小人的话蒙蔽了。”

顾衍紧接着补充道，若有若无地向顾止投去视线。顾止被暗讽一番，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还是忍了下来。顾衍的话自然引得皇后勃然大怒，未消退的怒气更是熊熊燃起，隐约有燎原之势。哪个母亲能容忍别人这么说自己的亲骨肉？“几日不见，三皇子的嘴真是出本宫意料……来人，掌嘴！”

大殿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快要令人窒息。顾衍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冰冷。光是站在那里，就没人敢靠近。不是没人，而是不敢，一旁离他很近的侍卫双腿都不自觉的发抖。三皇子扬名在外，年少有为，脾气更是不好，谁敢上去找死？“婉仪！”

“你身为皇后的风范呢？跟一个后辈置什么气。”

皇上也沉了脸色，低着声音开口。“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

婉仪是皇后的闺名，此时皇上都直呼其名，足足可见此时有多生气。皇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内心愤恨地看了一眼顾衍，碍于皇上的威压，只得作罢。顾衍和顾止的眼神在空中交汇，莫名拧成一股绳，暗自较劲。“本宫……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迅速调整了状态。将火气压下，只是语气不太好。“三皇子，方才止儿说要给你下跪道歉，可确有此事啊？”

顾衍挑眉，“回母后，这是儿臣与二兄在军营的赌约的一部分，二兄可是承认了的。”

“你说是不是？二兄？”

顾衍将问题抛给顾止。“三弟这话说的可不对了，这可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俩的赌约呢。”

顾止磨了磨后槽牙。原本，他是赢定了的。但他没想到，那个女人真的有些本事，他的人告诉他，人那腿都断成那样了，那女人居然还能救回来。听到这话的时候，顾止十分震惊。但顾止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的能力超乎自己的想象。他突然开始对三弟这个囚禁了五年的王妃来了一丝兴趣。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总得扳回来一局。顾止眯着眼，心想。“二兄不是无信之人，如果二兄忘记了，大可以再去一趟军营求证，本王奉陪到底。”

顾衍唇角突然扯出一抹笑。却没有一丝暖意，凤眸里的冰冷快要溢出。一旁的侍卫只感觉比方才还要腿软，差点就没跪下去。“够了！依本宫看，既然是兄弟，三皇子好歹也要念及兄弟情分。”

“这赌约既然这么伤和气，还是作废了好。”

“依本宫看，兄弟之间就要和睦，这样处理最好不过了，三皇子，你说是不是？”

皇后看着顾止那样子，心底猜出来七八分。心里飞快算计起来。顾衍弯了嘴角，笑得讽刺，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留情面。“皇室中人，最该守信，这只不过是道个歉，就受不住了？”

“那母后可曾知道，如果是儿臣输了，儿臣的王妃就要因此丧命，到时候儿臣要如何是好？”

自己的亲儿子犯了错就要掩盖过去？顾衍怎么可能如皇后的愿，扯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事实，让大殿上的人都看清了顾止内心的狠毒。“这……止儿这是胡闹过头了，没有恶意的。”

但皇后这话说的苍白无力，连皇上看向顾止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探究。顾止赶紧出来圆场，他知道自己要再不说些什么一定会被父王怀疑。“三弟，二兄不过是与弟媳开了小小的玩笑，哪里用得着放在心上。”

“军营里的赌约是二兄过了，既然军营里的人被治好了，二兄改天一定好好给弟媳赔礼。”

顾止一边说，一边时刻注意着皇上的眼光，等那探究的神色逐渐褪去，这才放下心。顾衍冷冷地听着顾止的话，他知道自己的二皇兄一向会说漂亮话，来打消父皇的怀疑。还不过是为了皇位。顾衍眼里有一丝轻蔑讽刺的情感流转，复杂极了。他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记忆中那个温柔的二皇兄不可能再出现了。“行了，都闭嘴，朕到了老年，也乏了，你们兄弟之间要好好相处才是。”

一旁沉默不语许久的皇上突然出声。却没给出个确定的结论，顾止一颗心悬着，搞不懂自家父皇在想什么。皇后气还没消下去，想着顾衍的态度她还是有些不悦，“嬷嬷，倒茶来。”

“是。”

一旁的嬷嬷上前倒茶。皇后一口一口地抿着，心思百转千回。她还不能明着对顾衍来什么，毕竟林家那丫头背后站的可是丞相府。但那赌约要真作效，二皇子是她亲骨肉，丢的可是她的脸……“皇上！”

一太监匆匆跑来。“何事，如此慌张？”

皇上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上传开。在场的人都看向那个太监，多道视线差点没压的太监跪下来。顾衍还是从容不迫地站在大殿上，只是表情微微怪异。近日没发生什么大事，难道是他的人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