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眨眨眼睛。早在苏茹雪给她看照片的时候，她意识到顾书棠把她当成了两个人。不过当时她并未在意。这点小事，她从不会放进心里，若那时候顾收棠来问她，她会直接告诉顾书棠答案。如今……经过昨晚顾书棠小心眼的举动，加上这人从头到尾对她的不好，苏泠孩子气的哼了声，决定不要告诉他。这是亵渎她的惩罚。“说话。”

顾书棠加重语气，罕见的严肃，“你认不认识苏泠？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道术？和她有关吗？她是你祖辈？还是你什么人？”

他问了这么多，就是从未设想她们可能是一个人。苏泠瞪着他，说，“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顾书棠拧眉。“我就是我。”

苏泠推开他，大步往前走。顾书棠一把抓住她手腕，“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哎哟，大早上的！”

宋荷从电梯里出来，一看他们便露出欣慰的笑容，“你们两个怎么又粘到一起了，书棠你也是，一早上就缠着如玉，还没吃饭呢。”

“快松开快松开，下去吃饭。”

宋荷过来强硬的分开二人。顾书棠被迫松手，深深觉得自己身上的黑锅是洗不清了。不过他也坚定了苏泠一定知道什么的猜疑。苏泠一脸事不关己的问宋荷，“早上吃什么？”

“我订了早茶，马上送到了，有如玉你爱吃的蟹黄包。”

宋荷笑着道。“那我先去看看客户。”

苏泠转身就走。“客户？”

宋荷吃惊的跟上，“这么早就来客户了？不会又是夭夭介绍的吧？”

……十分钟后，顾家餐厅。顾罗清和宋荷看着贴了显形符后在他们面前侃侃而谈的陈豪，两脸茫然。“就是这样，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听书棠说是食物中毒？我不记得我最近有吃菌子和河豚。”

陈豪连连叹气。顾罗清和宋荷用了一会儿时间，消化了面前老友是鬼魂的事实。宋荷甚至还伸手戳了戳，发现指尖果然穿透空气而过，才彻底相信了。“我没记错的话，你父母都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吧？只有一个姐姐在国外，国内似乎没什么亲人？只有你妻子一个人在身边吧？”

顾罗清到底久经商场，很快便看透问题的关键。这种害人性命的事，要么为仇，要么为钱。陈豪有什么仇家他不了解，但利益相关目前只有他妻子一个人。“我记得老陈的妻子比他小十几岁？上次在晚宴上见到，很是年轻漂亮。”

宋荷印象深刻。陈豪以往提起妻子，爱意泛滥，如今也觉得有些别扭了，“我们感情一直挺好的，希望不是她吧。”

“是不是的，要先看看情况。”

顾罗清转头对顾书棠道，“书棠，你一会儿和如玉去陈家拜访一下，先探探情况，顺便看看他家人准备什么时候给老陈下葬。”

顾书棠慢慢掰开手中的叉烧包，没急着回答，余光扫了眼苏泠。苏泠整个人都快趴到桌子上了，正挨个吸蟹黄包的汤汁。汤包都是刚出锅不久的，顾书棠刚才试过，温度滚烫，也不知苏泠的舌头是怎么长的，居然毫不在意。顾书棠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他不应该在昨晚和苏泠起冲突后，急着问那些问题。应该在两人关系平和的时候，找合适的时机探寻。“要是尸体没了，是不是就不能还魂了？”

宋荷问。陈豪紧张起来，求助的看向苏泠，“苏天师，会吗？”

“恩。”

苏泠一边吸溜着汤汁一边说，“还魂到你自己的身体上比较契合，没了身体，也能借别的尸体还魂，不过会随着时间过度腐烂发臭，你不介意就好。”

这怎么能不介意呢！陈豪差点喊起来，道，“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比较好！”

“我收费很贵。”

苏泠捧起盘子，往嘴里倒汤。顾书棠不忍直视的移开视线，拿出手机摆弄，眼不见为净。“没关系，我觉得以我的家产，应该不算什么。”

陈豪还是非常有底气的，“只要苏天师助我还魂，钱不是问题。”

“问题是还要找到害你的人，不然就算还了魂，那人也说不定还会下手。”

顾罗清比较谨慎，“让书棠和如玉先去你家看看。”

“可以吗苏天师？”

陈豪期待的看着苏泠。苏泠塞了满嘴的包子，含糊道，“得加钱。”

“没问题！”

陈豪十分痛快。“书棠。”

宋荷看向顾书棠。顾书棠本想拒绝，转念一想，扬起唇角，手机往桌上一扔，说，“行啊。”

怎么不行呢？……陈豪的妻子名叫白梦，比他小十二岁。两人三年前在金融蜂会上认识，那时白梦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工作没满一年，就和陈豪结了婚。按陈豪的话说，白梦性格温柔沉静，不爱与人争抢，婚后一直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很少出去抛头露面。夫妻虽然年龄相差比较大，但并没有代沟，感情一直十分不错。所以纵然是莫名其妙被害死，陈豪对妻子的怀疑也很少，觉得更可能是什么仇家对他下手。顾书棠对此不予置评，抬手按响了对讲门铃。须臾，一个相貌秀丽的女人过来打开院门。对方是很典型的江南美女长相，柳叶弯眉，皮肤也白，但脸上透着股遮不住的疲惫之色，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是白梦白小姐吗？”

顾书棠礼貌的开口寻问。“我是，请问你是？”

白梦疑惑的打量他。“我是顾书棠，我爸和陈叔叔是朋友，昨晚他们约好了一起去茶楼，不知为何陈叔叔突然爽约，电话也打不通，我爸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顾书棠笑着道，“陈叔叔可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白梦抿了抿唇，面上有掩饰不住的悲伤显露，她勉强笑了笑，“原来是豪哥的朋友，进来坐吧。”

“那就打扰了。”

顾书棠道。“这位小姐是你妹妹吗？”

白梦走在前面，回头时看了苏泠一眼。“恩。”

顾书棠含糊的应了一声，没有过多介绍。……三人从正门进去，顾书棠一眼便注意到大厅正中央放着的棺椁，棺盖只盖了三分之一，周围冷气环绕。“难道陈叔叔……”顾书棠脚步一顿，露出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白梦眼泪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她擦了擦脸，说，“就昨晚的事，豪哥他……”说到一半，哽咽的完全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