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厂督大人来了。”
正坐在锦绣宫内殿的皇帝闻言坐直了身子，在看到李贺进来时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李贺你终于来了。”
“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桑婉随着李贺行了礼，悄悄退到了一旁。厚厚的珠帘内传来谢朝莲的呻吟声，夹杂着时不时的狂怒，像是确实在发疯。“你去看看莲美人吧，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得了癔症一般。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看不出什么，怕是因为受到了过大的精神刺激而失心疯了。”
“喳，奴才这就去看看。”
李贺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床上发丝凌乱的谢朝莲。她一看到李贺就破口大骂起来，“该死的狗奴才！连你也配进本宫的寝殿？滚出去！”
李贺闻言不仅没有出去，反而往里面走了几步。谢朝莲作势就要扑过来，幸而有贴身宫女拦着，才不至于跳下床来。但是看到李贺走近，谢朝莲的心里不由得慌乱一片。被他那双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睛盯着，谢朝莲身边的奴才都吓得瑟瑟发抖起来。“狗奴才还不给本宫滚出去？是不是活腻歪了，信不信本宫杀了你！”
面对谢朝莲装腔作势的恐吓，李贺的脸上毫无惧意，他走上前仔细将谢朝莲打量了一番。四目相对之时，谢朝莲还是没忍住躲闪了李贺的目光。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娘娘凤体无恙，为何要做出这般姿态让陛下担忧呢？”
李贺此言一出，谢朝莲瞬间就慌了神，但是戏已经演到了这里，她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桑榆呢？桑榆呢！本宫要杀了桑榆给本宫的孩子报仇！”
“李贺你这个狗奴才，还不赶紧把桑榆给本宫弄过来，本宫要杀了她报仇雪恨！”
谢朝莲愤怒的声音传出帘外，让皇帝不由得剑眉轻蹙。他轻声叹了一口气，转眸看到了在角落里安静待着的桑婉。“厂督夫人，你来做什么？”
桑婉闻言心下一沉，抬眸便看见皇帝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回陛下的话，桑婉是陪厂督大人过来的，桑婉心中挂念莲美人的身体，所以过来看看。”
“是吗？”
皇帝顿了一顿，“你过来。”
桑婉下意识地看向帘内，李贺不知在里面和莲美人说些什么，现在还没有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桑婉缓缓走向皇帝，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桑婉只觉得有些屈辱，她固执地低着头，不想做皇帝的掌中玩物。皇帝见她不动倒也不生气，伸出手来想要勾起她的下巴。“陛下。”
李贺的声音突兀响起，让皇帝收回了自己的手，桑婉见他走过来，迅速起身退到了一旁。“莲美人如何了？”
皇帝转而问起了谢朝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李贺沉声道：“陛下，奴才点住了莲美人的昏睡穴，让她好好谁一觉。奴才方才和莲美人交谈之间，发现她理智尚存，应该不是得了什么癔症。”
“是吗？”
“陛下，奴才以为莲美人应该是因为受到了剧烈刺激才会突然这般，奴才听莲美人说，榆妃娘娘来过是吗？”
锦绣宫的大宫女一听这话，立即说道：“正是！陛下，榆妃娘娘今天来过，她走后娘娘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嘴里还一直说这些疯话。”
皇帝闻言凝眸看向了李贺，“李贺，你觉得莲美人所言是失智之语还是确有其事。”
“这……”李贺面露为难之色，“这本是陛下后宫之事，奴才不宜插嘴，但现在……”“你只管告诉朕你的意见，朕自有裁夺。”
“是。”
李贺垂下眼眸，“陛下，奴才以为莲美人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莲美人在刚刚失去孩子时就曾说过龙胎为桑榆所害，当时的莲美人依然神志清醒。今日见过榆妃娘娘后就发了疯，唯一的可能就是榆妃娘娘说了什么刺激了她，陛下不如叫来榆妃娘娘一问究竟，也许能够治愈莲美人的心病。”
“陛下！”
锦绣宫的大宫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陛下，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宫女，娘娘自从失去龙胎之后就一直疑心是榆妃娘娘害的她。今日榆妃娘娘过来，奴婢，奴婢亲耳听到……”皇帝拧眉看向她，“你听到什么？”
“奴婢听到，榆妃娘娘亲口承认是自己害了龙胎！”
这丫鬟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一片震惊。皇帝震怒，“啪”的一掌拍在了桌上。龙颜大怒，桑婉李贺等人立即跪在了地上。“请陛下息怒。”
“来人，把桑榆给朕押到乾清殿！”
“是，陛下！”
跪在地上的桑婉和李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李贺便站起身来来到了皇帝的身边。“陛下息怒，左右不过是嫔妃们吃醋争宠的事，您若是为此伤了龙体就不好了。”
“嗯。”
皇帝站起身来，“走，去乾清殿。”
……不多时，桑榆就被人带到了乾清殿中，丫鬟瑞珠跪在她的身后瑟瑟发抖。“娘娘，娘娘，陛下为何要让人把您带到这里啊？陛下不会要杀了我们吧？”
“住口！”
桑榆低声呵斥了她一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皇帝派去请她的人并不客气，桑榆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不是什么好事。“皇上驾到——”皇帝和李贺等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乾清殿中，没等桑榆向他行礼，皇帝就一脚踹在了她的肩头上。“贱人！竟敢害朕的龙子！你是想死了吗？”
桑榆被一脚踹倒在地上，听到皇帝的话，已经完全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迅速爬到了皇帝的面前。“陛下！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从未做过那样的事情，您是知道的，臣妾就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呢？”
皇帝眉心紧蹙，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人，沉声道：“李贺，你去将榆妃宫中的宫人们抓起来一一审问，朕不信，他们还能和桑榆一样嘴硬！”
“是，奴才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