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了？”

刚刚得到消息的桑榆十分震惊。桑婉轻轻牵过她的手，对前来报信的王青说道：“厂督大人现在何处？”

“皇上尸骨未寒，太子就准备登基了。皇后拿到了皇上的遗诏，说要立太子为皇帝。现在他们正在乾清殿中商议，不知是要举国同丧还是先让太子登基。”

桑榆恨恨道：“太子李延和他父王如出一辙，别看他现在还算是人模人样的，都过几年说不定还不如他父王。”

桑婉微微一笑道：“那也要看看，他能不能在皇位上坐得住了。”

……乾清殿中。太子端坐在高位之上，身上已经换上了龙袍。前来觐见的大臣们见此情形，都觉得不合礼制，但也无人说什么。这一次，皇后并没有垂帘听政。“各位都是我大玄国的肱股之臣，父王如今骤然驾崩，我也伤心不已，但是仍有很多要事待办，我不得不振作起来。”

大臣们互相交换了眼神，宰相一派的上前说道：“皇上驾崩，万民同悲，但请太子殿下保重身子，早日筹备登基大典。”

“本太子也是这样想的。”

李延瞬间就起了范，天知道他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那就请宰相大人主持登基大典，越快越好。”

“是，请太子殿下放心。”

李延转眸看向李贺，沉声道：“厂督大人。”

“在。”

李贺上前一步。“你是父王生前身边最得力的人，父王的葬礼就由你来操办吧。”

“是。”

太子看着这些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大臣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先皇已逝，往事如水不可追，以后还请各位好好辅助于本太子，不要辜负了皇恩浩荡。”

“是，微臣谨遵太子旨意！”

……凝晖堂中。皇帝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台上，皇后跪在一旁，随意地捻起一张纸钱丢了进去。“皇上，您终于走了。”

皇后一开口，就把身边的丫鬟吓了一跳。丫鬟注意着其他人都在凝晖堂的门口跪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娘娘，不宜过度悲伤伤了身子啊。”

皇后娘娘抹去了眼角似有若无的泪水，“皇上，你如今走了，也不必操心了。这大玄国的社稷江山，以后延儿会替你好好守护，你的那些皇子公主，臣妾也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只管安心去吧，不要在人间停留，人间不值得停留。”

李贺过来时，皇后正跪在地上假情假意。“皇后娘娘。”

“李贺来了。”

皇后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太子让你操办先皇后事？”

“正是，这不也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吗？”

皇后闻言轻笑了一声，“你明白就好。先皇生前太过奢靡无度，葬礼就不用太奢侈了，以免落下坏名声遗臭万年。”

“是，奴才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易宫之中，桑婉正焦急等待着李贺归来。但是没等到李贺，却等到了林萱儿。“夫人，皇后现在成了太后，我的敏儿以后可怎么办？”

桑婉看着一脸焦急的林萱儿，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太后现在要做的事情多之又多，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会找你的麻烦。”

“可是我实在惶恐。”

看着林萱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桑婉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带着敏儿住在易宫中就是。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宫中大变你有些害怕，所以让我陪你一起照顾皇子。”

“好，那萱儿就先谢过夫人了。”

林萱儿感激涕零，三草便带着她往偏院去了。“姐姐，如此情形，厂督大人要如何翻身？”

桑婉摇摇头说道：“具体的他也不曾告诉我，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是，太子和皇后一向锱铢必较，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解决我们，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桑婉将桑榆拉得更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贺郎从前告诉过我一条出宫的密道，现在还是由他的人看着，榆儿，不如你先出宫，这样姐姐心里也少了挂念。”

“不行。”

桑榆站直了身子，“桑榆誓死要跟姐姐在一起，姐姐不能把我赶走！”

桑婉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可想好了？”

“当然。”

桑榆话音刚落地，门口的守卫就焦急地跑了进来。“夫人！有御前侍卫过来了！”

桑婉心下一沉，“他们过来干什么？”

“奴才们也问了，但是他们不理，现在正在门口对峙。夫人不如早些离开，奴才担心……”守卫的话还没有说完，浩浩荡荡的御前侍卫队伍就冲了进来，将桑婉和桑榆围在中间。刚安顿好萱嫔的三草一回来就见此情形，立即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观望。“你们想干什么？”

桑婉将桑榆护在身后，漂亮的眸子里此刻满是坚毅的神情。从一群御前侍卫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他倾身向桑婉假模假样地行了礼。“厂督夫人，皇上有旨，请您二位跟我们走一趟。”

“皇上？”

桑婉冷笑一声，“皇上不是已经驾鹤归西了吗？”

“夫人，太子殿下现在就是皇上，您不会还不知道吧？”

“先皇尸骨未寒，登基大典未办，太子就成了皇上了？实在是太过可笑。”

“厂督夫人，可笑不可笑的，我们都是奉了皇命来办事儿的，还请您不要为难咱们才好。”

桑婉知道，李贺和王青都不在，如今她们只能跟这些人走了。“长姐。”

桑榆紧紧握着桑婉的小臂。桑婉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别怕。”

“我不怕。”

桑婉沉声道：“要我们跟你们走也可以，但是厂督大人可知道此事吗？”

“夫人，皇上的旨意，怎么可能要先过问厂督大人呢？”

桑婉转眸看了旁边的灌木丛一眼，这才和桑榆跟着他们一起往前走去了。等到这群人离开之后，三草才从灌木丛里跑出来。“厂督大人现在何处？”

家里的宫人们也并不知晓，三草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出门去寻。此时，李贺还被皇后留在皇帝的尸体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