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付明哲则是被母亲抱在怀里，懵懵懂懂地看向电视机里的人物，伴随着耳边传来的嗑瓜子的声音。平时母亲没事儿就喜欢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盛满了瓜子。在他小一点儿的时候，他看不懂电视剧，便看母亲嗑瓜子，把手里盛满的瓜子给磕完。付明哲很喜欢姐姐，觉得她很像是童话里的灰姑娘，又或是勤劳的田螺姑娘。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便不那么认为了，觉得姐姐生在这个家庭是一种悲哀。父亲的脾气很暴躁，而母亲一向尖酸刻薄，乔媛媛待在家里，不是被骂便是被打，但即使这样，乔媛媛始终疼爱着他。这时，乔清安忽然轻声问道：“你知道你姐姐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吗？她派人绑架她，束缚住她的双手双脚，把她扔下河里。想活生生让她沉溺而死，若不是被人及时救治，我的妹妹如今就是一具被河水泡软的尸体。”

“你觉得她可怜，那么我妹妹所承受的痛苦算什么？难道这是她活该？活该跟乔媛媛交朋友。”

闻言，付明哲的脸色逐渐由红色变得灰白，良久，他才半晌吐出一句话，“对不起。”

他微微垂着头，脸色晦暗不明，手紧紧攥着衣角。与刚在走廊里嚣张威胁别人的少年截然不同。身上那点青涩，桀骜，被一点点给消磨了下去。“姐姐做的这一切都是原因的。你们并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活，所以你们根本就无法理解！”

付明哲缓缓抬起眼看向他，“你知道黑客F吗？”

乔清安一顿，轻蹙眉心，轻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黑客F，最近突然出现的一个很厉害的黑客，听说来无影去无踪，经常会接一些单子去窃取竞争对手的内部资料。“我就是黑客F。”

付明哲认真地说道。他之所以自爆身份，是为了乔媛媛的安危。“如果你愿意放过我姐姐，我愿意为你效力三年。这应该算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吧？”

乔清安一愣，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现出了一抹质疑和警惕。眼前年纪轻轻还未满二十岁的男人是神秘的黑客“F”？“你既然有这么一身本领，难道不会想复仇吗？”

“我不会拿我姐姐的生命跟你开玩笑。”

付明哲沉声道。乔清安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一直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乔媛媛，沉思一会儿，回答道，“我可以考虑这个提议，但，乔媛媛的命并不是由我一个人决定的。想必你也清楚我妹妹身边还有一个很记仇的男人。”

付明哲当然知道，一个叫陆凛言的男人。一个曾让姐姐很嫌弃鄙夷却在不久后成为了她的理想型。“我会等你们的答复。”

乔清安轻嗯了一声，“这期间，我允许你过来探望她，至少，也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好。”

……乔清安是在两天后才告诉陆凛言这件事的。“我观察过了，这孩子是真心想跟我们谈判的。他应该不会耍花招。”

“但是乔清安，我们并不缺一个黑客F。”

陆凛言抬眼看他，脸色有些严肃。虽然付明哲的成长让他很诧异，但他并不想为了所谓的利益，而那么简单地放过乔媛媛。“所以我不是来找你商量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乔媛媛她疯了……”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唐唯探出头来，一头雾水，“乔媛媛她疯了？你们在说什么？”

乔清安和陆凛言面面相觑，气氛有一刹那的沉默。“陆凛言，你们在瞒着我什么？”

唐唯微微蹙眉，清冽的眸子来回地在两人脸上扫动。“唯唯，我们进去说。”

陆凛言轻声道，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往病房里走。乔清安紧跟其后。唐唯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说吧。”

陆凛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搂着唐唯，淡淡地看了一眼乔清安，“你说。”

乔清安：“……”行。于是他开始娓娓道来，“在你出事的那天晚上，我派人把乔媛媛送去陆氏庄园，在去的路上，乔媛媛先是抢夺方向盘，后跳车滚下山坡，头撞到了岩石上。被送去医院后，经医生判断，她……她变得不正常了。智力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子。”

“那付明哲？”

“付明哲是乔媛媛养母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我刚刚还听到了什么黑客F。”

陆凛言一顿，伸手轻揉了一下她的发顶，轻笑了一下，“唯唯，你这是偷听到了多少？”

“不多不多，就一点点。”

唐唯淡淡一笑，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偷听的事实。一个男人是她爱人，一个男人是她哥哥。能拿她怎么办？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无奈。乔清安继续说道，“付明哲就是黑客F，他想以这个身份跟我们做一笔交易，他想为我们效力三年，来换得乔媛媛的生命安全。”

“嗯……”唐唯沉思了下，继续问道，“那你们怎么想的？”

闻言，乔清安把目光投向一直专心看老婆的陆凛言。那神情好似在说：问你家那位。谁知唐唯根本没看他，直接自己决定，“作为一个受害者来说，我认为这笔交易可以进行。”

两人一愣。“唯唯，你是怎么想的？”

陆凛言轻声问道。虽然自家小肥啾的想法跟自己相反，但他肯定是听自家小肥啾的。受伤的是她，她最有发言权和决定权了。唐唯这时开始很官方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乔媛媛对我做的事情虽然很恶心，让我身心受到一定伤害，其实我觉得让她尝受一遍我因她受到的痛苦，不如让她为我们能创造更好的利用价值。”

说俗一点，就是赚钱。“让她受到惩罚，我的确能解气，甚至内心会很愉悦，但我还是更希望能创造更多价值，带来实质化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