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暗的格外早，黎小北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逼仄的小巷里充斥着一股腐烂的气息，许多叫卖的小贩把烂掉的菜叶和腐烂的食物扔在巷子口，冬天的阴雨一浇，一条巷子变得湿滑腐臭。黎小北凭着感觉往家走，楼层里没有灯，靠着别人屋子里透出来的一点光黎小北到了家门口，屋子里很静也很黑，不知道她出门后黎淑琴有没有喝酒。摸索着墙上的开光打开灯后眼前的景象让黎小北深吸了一口气，满地的酒瓶，混合着一滩令人作呕的呕吐物，黎淑琴正倒在那摊呕吐物上，幸好她的胃里空空如也，不然现在吐的大概是她了。黎小北推了推倒在地上的人，“今天又喝了多少......”嗯，完全没反应，“又没少喝吧，下次再喝这么多我可真的不管你了。”

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人从地上架起来，那股味道让黎小北一阵干呕，收拾好后黎小北也彻底没了胃口，索性拿出了卷子开着小台灯写到了后半夜才睡过去。醒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她是被疼醒的，冷汗从鬓角滑下来，疼的黎小北在床上打了个滚，这毛病她也不知道多久了，床头有之前买的止疼药，混着已经冷掉的开水吞下去几分钟后就有了效果。又躺在床上缓了好半天黎小北才起床煮了半碗面条，面条煮的软烂，吃下去倒让人周身都暖和了点，空荡荡的胃里也好了许多，估摸着是昨晚没有吃饭的缘故。--------第二天下午两点刚过，林朔和顾南杨就敲响了黎小北家的门。黎小北打开门后看到来人有点惊讶，因为门外站着的还有一个沈清川。林朔读懂了黎小北的眼神答道：“我昨儿不是出门玩去了吗，在市中心的广场碰到沈清川了，他说有几道题不会去图书馆查资料，嘿，我一听那不是打我女神的脸吗！还有我女神不会的题？！”

黎小北冲林朔翻了个白眼，“我真是谢谢你，吹牛逼别带上我了行不行。”

顾南杨站在一旁笑的毫无形象可言，“小朔，你要笑死我了。”

“那就不在我家了，林朔，去你那吧。”

林朔吓了一跳，“女神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吗？我妈在家呢，让她知道我抄作业不得把我腿打断啊。”

“你租房子那。”

几人带着东西便出了门，之前林朔有一段时间老是去网吧玩游戏回去的很迟，又怕被他妈骂，硬是磨着林妈妈好久，打着在学校做作业有时候太晚了懒得回家的名号，在学校对面的小楼给租了个小房子。于是那可以说是成了他们的根据地，黎小北也经常去那凑合着住过。顾南杨：“小北，这次考试你感觉怎么样啊？”

“就那样吧，老样子，除了语文和数学，应该都还行。”

沈清川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要除了这两科？”

“语文我迟到了，时间太紧，我答的很潦草，估计要扣不少分，数学最后两道大题太难了，我不确定是不是对的。”

黎小北顿了顿又说道：“我记得老汪之前给我拿的试卷好像有同类型的，不过我记不太清了，也就不敢确定。”

“那看来汪主任说的没错啊，你成绩很不错。”

“成绩好又能说明什么....”林朔：“对了，我听说你语文迟到了陈艾雪不让你进教室是不是真的？”

“她？”

黎小北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顾南杨：“陈艾雪是真不行，小北，你之前不是月考有好几次都没参加吗，就没有成绩，而且老是迟到，又逃过课打过架，在她那自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差生了，她肯定不待见你。”

几人谈话间就已经到了楼下，林朔一进屋就跟憋坏了似的点了根烟，还递给了黎小北一根，黎小北伸手接过了，坐到窗边抽了根烟看着沈清川认真的从书包里拿出作业的时候把烟灭掉了坐到了桌前。“是数学题啊？”

顾南杨闻言也坐了过来，“我自己做了不少了，剩下的也是不会的，那我们一起听吧。”

黎小北虽然平时话少看着不靠谱，但是讲起习题来却详细又一针见血，沈清川又极其聪明，几乎是黎小北刚讲了一点思路他就能写出详细的解题过程。专心做事的时间过得快，几人再抬头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暗了，顾南杨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摸到唱着空城计的肚子了。“林朔你别告诉我作业你一点没动，全留着今下午抄了吧？！还剩多少啊？”

林朔伸了伸懒腰，“快了，还有最后一张卷子了，还不是那些老师太变态了，不然我能抄这么久吗。”

黎小北抬头看了看时间，她该回去了，“你明早给我带到学校吧，我得先回去看看了。”

两人知道黎小北家里还有个黎淑琴，点头道：“得嘞，那您放心，拜拜啊女神，明天见。”

沈清川也站起了身，开口道：“一起吧，我也回去了。”

入了夜外面出奇的冷，黎小北打了个冷战，问沈清川：“你怎么中途转来附中啊？这样很多课程肯定是跟不上的。”

沈清川把脸都埋在了衣领里，声音有些闷闷的答道：“因为家里有些事，我...妈妈带我转过来的。”

“那之前在哪个学校啊？”

“.....”沈清川显得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黎小北打着哈哈道：“不好意思啊，问了点有些隐私的问题。”

“之前一直在家，我妈妈请的家教老师，从我十岁开始。”

“因为你的社交障碍吗？”

“也不全是，那时候我一来确实没办法和人正常交流，我妈妈也不是没有试过把我送到学校去，但发现我没办法和人正常沟通后就带我去了国外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回来后就不让我去学校了，请了家教老师给我上课，所以我跟不上学校的课程。”

沈清川的语气淡淡的，就好像在和黎小北说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样。黎小北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笑着说了句：“难怪老吴都说你语感很好。”

沈清川笑了笑，尽管路边的灯并不明亮，但她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沈清川脸上好看的笑容，就仿佛能融化寒冬里的积雪。只是这个人，并不怎么爱笑。到了桥边，沈清川先给黎小北挥了挥手，“明天见，今天谢谢你给我讲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还可以去找你问题目吗？”

“可以啊，你让林朔带你来就行了。”

“那再见。”

黎小北也挥了挥手，“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