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这辈子最痛恨受人威胁,当即颜色变冷,说道:“本官的夫人,差点就死在那妖女手中,此仇不共戴天,若是不能将那妖女揪出来千刀万剐,本官决计不会罢休,宁肯付出任何代价!”
李道微眉头皱得极深,呵呵冷笑道:“看来陆院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陆沉颜色舒展开来,露出轻松的笑意,说道:“那妖女乃朝廷的心腹大患,屡次兴风作浪,与朝廷作对,抛去私仇不谈,下官也是秉公执法。”
说罢,他缓缓起身,冲衡王一拱手道:“王爷不妨再彻查一下,万一有遗漏之处,那妖女就藏匿其中呢?如若真的发现妖女踪迹,可到对面的茶楼找我,我立即带人冲进来将其拿下!”
李道微面色阴沉到了极点,抬头看向陆沉,眸子深邃冷漠,说道:“陆院长,你这是要走吗?”
陆沉感受到一丝凛然杀机,背脊顿时凉嗖嗖的,不过表面却仍旧淡定自若,微微笑道:“不敢多作耽搁,在进来时,我已知会过外面的兄弟,如若许久不出去,恐怕就是遭妖女所害,所有人当合围入府,哪怕将这里掀个底朝天,也得将那妖女给我抓住。”
李道微沉声道:“看来陆院长是认定圣火教贼首就在本王这里了。”
陆沉道:“兴许王爷只要将贵府女眷都请出来,就能解除误会了,王爷不妨考虑考虑,不管是发现妖女也好,还是想要请出女眷也罢,都可来告诉下官,下官就在对面茶楼盯着,为王爷的安全尽一份微薄之力。”
说完穿上靴子,带着杨浊离去。望着陆沉离去的背影,李道微几次三番杀机毕露,可都按耐下来,杀个陆沉不要紧,可外面都是督监院的人,如何收场却是难题。直到陆沉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李道微终于忍无可忍,右掌狠狠拍在案上,玉杯尽被震翻,茶水洒落一桌。“叫那贱人来见我!”
他暴怒大喝。何池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花青虞的翩翩身影,已经悄然出现,径直掠到衡王身边,伸出修长洁白的柔荑,轻轻抚摸衡王胸口,娇声道:“王爷息怒。”
李道微满面怒色,猛然将花青虞一把推开,寒声道:“枉费本王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圣火教圣母花青虞,你竟敢欺骗本王!”
被衡王推开的刹那,花青虞脸上闪过一缕寒色,不过稍纵即逝,片刻后便又扑到李道微的怀里,满脸委屈,凄楚说道:“奴家绝非有意隐瞒王爷,只是声名狼藉,只怕王爷不肯信用。”
李道微实乃好色之徒,可还不至于下半身支配脑子,怀中趴着温香暖玉,愣是无动于衷,猛然伸手,狠狠掐住花青虞的脖子,狠然道:“看在你对本王有用的份上,本王就饶你一次,如果再敢骗我,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花青虞几要窒息般,面色涨红,艰难说道:“断不敢再有事瞒着王爷。”
李道微沉声道:“如果要知道你竟然就是朝廷通缉的反贼,本王怎能容你招摇过市,现在被那姓陆的找上门来,你自己说,该如何收场。”
花青虞抿嘴笑道:“那位督监院院长,奴家同他打过几次交道,对付他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王爷只消将他诱进府中,奴家保准对他一击必杀,免除王爷的后顾之忧。”
鹤松龄闻言面色陡然一变,先前得知她竟然就是朝廷通缉的头号反贼圣火教贼首花青虞,已然是惊骇万分,只是其是衡王之人,不好立刻说些什么,可此时听花青虞居然要杀陆沉,终于忍不住道:“不可!”
“馊主意。”
衡王也皱起了眉头,说道:“外面已经被督监院围住,如果陆沉死在本王的府邸中,叫本王如何解释?”
花青虞哀声道:“都是奴家的不是,奴家不想牵连王爷,如今之计,也只能将奴家交出去了。”
李道微寒声道:“那姓陆的说得好听,若是本王真将你五花大绑送到他的面前,他怕是立刻就得到御前参本王一本!”
越想越是头疼,搜了搜太阳穴,衡王冷眼看向花青虞,说道:“你先离开,我还有事情要与鹤阁老商量。”
“那奴家先行告退。”
花青虞翩然起身,离席而去。待花青虞走远,鹤松龄赶忙紧张道:“王爷,你怎能……”话没说完,李道微已是面沉如水道:“本王也不知,她竟然就是朝廷通缉的圣火教贼首花青虞……这个贱人!竟然骗本王!明知自己是反贼,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天下第一楼,欲杀陆沉,本王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鹤松龄顾虑道:“这女人委实是个危险人物,东境之战,就是她一手推动,她隐瞒身份,潜伏在王爷身边,只怕有何目的。”
李道微摇头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这个女人不管有何目的,但本王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将她交出去,只会被姓陆的一网打尽,到时一纸奏章告上御前,本王窝藏钦犯、甚至谋逆勾结的罪名,怕是就洗不清了。”
鹤松龄惊道:“王爷要保她!”
李道微道:“容本王想想,先将那姓陆的糊弄过去,然后再着手对付这个女人,本王……也是一时不查,被其蒙蔽了双眼,未曾想她竟然就是圣火教贼首!”
鹤松龄忧虑道:“相信王爷也看出来了,那陆沉委实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这件事,全因本王失查,不能连累鹤阁老您,就让本王自己解决吧。”
李道微对鹤松龄拱手道。鹤松龄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亦想赶紧从这摊泥水中抽身出来,免得溅得一身脏,洗都洗不清,闻言随即起身,拱手道:“那老夫就先告退了。”
“慢走。”
衡王一叹。鹤松龄匆忙离开。而就在鹤松龄走出花园的下一刻,花青虞的身影忽然重新出现在衡王的身边,为李道微的玉杯中舀满茶水,轻轻笑道:“那老东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