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曾经玩弄于手掌心的蝼蚁居高临下,冷嘲热讽,花青虞气得胸腔都要爆炸开来,素手紧紧攥成拳头,白皙如凝脂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确实是我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由得你说。”
她死命压抑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陆沉笑道:“花青虞,你如此配合,陆某想要听什么,你便说什么,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可不像我印象中的你。”
“你很了解我么?”
花青虞冷然道:“你以为的我,却是如何?”
陆沉道:“阴狠毒辣,狡诈万分,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你如此配合,怕是亦是在算计什么。”
花青虞眸子里闪过一丝慌张之色,强作镇定道:“我的性命被你捏在手中,自然要奉承你的心意,如今我已是深陷囹圄,插翅难飞,还能算计什么,小变态,你竟对我惧怕到如此地步吗?”
说罢不由咯咯笑了起来。陆沉摇头道:“不对,且让我来猜一猜,你为何如此配合,难道真的是因为惧怕吗?不对,你不说,顶多是遭受严刑,可若是全都说了,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得去死,你怎会如此坦然赴死,这太不像你了,所以你一定是有何阴谋算计,可到底是在算计什么呢,唔……”沉吟稍许,他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微微点头道:“是了,你一定是听到我说要将你三司会审,自以为有了逃生的机会。在督监院中,你身缚千斤重且坚不可摧的锁链,一身武功无法施展,确实是插翅难飞。可若被转交到别处,那就不一定了,只要脱离了这身枷锁,以你的武功,或许能有逃生的希望。所以你是在委曲求全,只想我能将你交出去……我猜的对么?”
花青虞悚然一惊,听完陆沉的话,背后都不由渗出冷汗。瞧她虽然竭力抑制,可眼神依旧避免不了透着惊骇慌张,陆沉顿时心中有数,淡淡一笑道:“花青虞啊,我劝你还是不要白白浪费心思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你为你之前所犯下的罪孽赎罪,我绝对不会将你交出去,就算是要对你进行审判,也会让这千斤重的巨锁跟着你一起走,你最后的下场唯有一死而已,想要逃出生天?趁着还喘气,多做几个美梦吧,等断了气,就只能去地狱中受苦了。”
被陆沉看穿心中所想,本来就濒临爆发边缘、却死命压抑的花青虞终于忍无可忍,犹如崩溃般,充满咬牙切齿的愤恨,杀意瞬时席卷开来,竟是拖着沉重的锁链猛然冲到牢房门前,握着栏杆暴怒道:“陆沉!”
声音尖锐刺耳,振聋发聩,陆沉一脸无奈,伸手掏了掏耳朵。很快仇厉以及一干人等便冲了进来。“院长!”
“没事,回外面侯着。”
陆沉淡然道。仇厉看了看犹如野兽般要吃人的花青虞,脸上浮起一丝顾虑之色,但还是遵从陆沉吩咐,带人退了出去。望着花青虞那张歇斯底里、近乎崩溃般而扭曲逐渐变得狰狞的面容,陆沉漠然以对,问道:“花青虞,知道我为何非要你死吗?”
花青虞胸口剧烈起伏,双目充血,怒视着他,咬牙冷笑道:“你我之间的恩怨,还需说吗。陆沉,这回是我大意了,你最好立刻就杀了我,免得迟则生变,若是让我逃脱出去,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事到如今,还在玩弄心计,以前我没死在你的手里,不是因为你给机会,而是因为你蠢,自以为能将所有事都掌控在手掌心中,而实际上呢?你什么都掌控不住,不然我焉有命在。”
陆沉冷冷一笑,说道:“告诉你,我要杀你,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恩怨,而是因为我的妻子,你冒犯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伤害到我的身边人,那你必须得死!”
花青虞额头青筋暴起,寒声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陆沉冷笑道:“想死?还没那么容易,在你死之前,我会折磨你,羞辱你,践踏你隐藏于骨子里的骄傲,让你的尊严荡然无存,让天下人都看看,你这个自诩将众生为棋子的女子,下场是何等的卑贱!”
花青虞樱唇猛颤。她是真的怕了。在外面她恐惧慌张,都是装出来的,因为她自诩手段,根本就不怕受人威胁,也不认为有人能当真能伤害得了她。可此时此刻,她已沦为阶下之囚,身缚重锁,脱身乏术,无论陆沉想要对她做什么,她都毫无办法。其实从方才那一刻,素来站在万丈高空上俯瞰众生的她,就已然跌落于尘泥之中,终于也会如凡夫俗子面临绝境那般惊慌失措,乃至歇斯底里。到现在她终于明白,其实从落在陆沉手里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陆沉死死掐住,半点也挣脱不得,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幻想!她不由对陆沉生出畏惧,颤声道:“你说过,会让我死得痛快一点……你言而无信……”“对你这等妖女,有何信用可言。”
陆沉哼了一声,漠然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你自己了。”
“既然你不打算放过我,左右都是一死,我凭什么还要被你利用?想要以折磨来威胁我?我可以自断心脉!”
花青虞冷哼道。陆沉蔑然道:“你若当真有自断心脉的勇气,也就不会屈辱的活到现在了。”
花青虞被噎住了,她确实没有自戕的勇气。她杀人无数,手上沾满鲜血,视人命如草芥,可对自己的性命,却是素来爱惜的紧。说白了,她怕死!陆沉嗤笑道:“只要你识相,我可以不选择在督监院中杀了你,会将你转而交由三司会审。”
花青虞登时大喜道:“真的?”
“假的。”
陆沉白了她一眼,人性果然都是如此,不管曾经是高高在上,还是人中龙凤,一旦置身险境,面对生死,都会变得恐慌不安、胆怯懦弱起来,这妖女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