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行笑吟吟道,“你是东道主,可不能只顾贪玩,去花厅招待客人去。”
太子方才扔下众人,朝着这个方向来,他就担心是冲着妹妹来的。 这才拉着三皇子过来,有什么事三皇子身份上也能对抗一二。 果不其然,就见二人单独在这里。 韩攸宁笑着应下,抬步离去。 赵宸攥着树枝,眼中翻涌着墨色,看着她款步而去,步履从容轻盈。 韩思行上前朗声笑道,“太子殿下,如今你和三殿下的行踪泄露了,想在这园子里清净怕是不行了,不若咱回外院如何?”
赵宸沉声道,“好。”
三人刚行几步。 南章郡主胡明珠气喘吁吁跑来,临近了又慢了脚步,一边说道,“表哥,你在这里作甚?”
赵宸似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踱步离去。 胡明珠快步跟在后面,“表哥,我问你呢。”
赵宸淡声道,“孤做什么,还没有与人解释的习惯。”
“我是好奇你嘛!”
胡明珠嫌弃地四下里看了看,“定国公府委实寒酸的很,哪里有什么好逛的,京城随便一处宅子都比这里强。”
赵宸停住了脚步转过身,脸色冷峻凌厉,声音冰冷,“孤是太子,尚不觉这里寒酸,尚要对人以礼相待。你不过是长公主遗女,区区郡主,哪里来的底气如此嚣张跋扈,蛮横无理。”
胡明珠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太子突然就如此阴沉了。 他这个样子,和平时的温润如玉十分的不同,却又有致命的吸引力。 就似是,充满了男人的阳刚和强势的力量。 她涨红着脸道,“表哥,我也不过随口说说……” “你的随口说说便是让人下跪磕头!”
赵宸凛然打断了她,“她昭平县主是凭着本事让皇上亲封的县主,比你这凭空得来的郡主不知要高贵多少。她的父亲定国公统领二十万雄兵,御敌拓疆战功赫赫,皇上都要敬重三分。倒是你父亲忠国公,不过是凭着之前驸马爷的身份封了个虚爵,于社稷无功,于百姓无利,连让定国公邀请赴宴的资格都没有。你倒说说,就凭你,有什么资格让昭平给你下跪?”
南章郡主看看身后跟上来的闺秀,脸面便挂不住了。 她在人前高高在上,何曾被当众如此呵斥过? 而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却被他说的一文不值。 而这一切,全是为了维护那个乡野里长大的胖丫头! 她委屈道,“表哥如此贬低我,不过也是看我母亲过世,没了倚仗。若是母亲活着,凭着她长公主的身份,表哥还会觉得我不如一个乡野里长大的县主吗?”
赵宸冷笑,“姑母若是活着,怕要好好反思自己教女无方了!”
胡明珠愤怒地盯着他,“你……你就不怕皇外祖母怪罪!”
赵宸森然瞥了她一眼,凌然转身,阔步离去。 一直到太子一行走远了,闺秀们依然是愣在原地。 原来太子发起怒来是这个样子,那森森的眼神,逼人的寒气,让她们即便是旁观都是心神剧颤。 原来她们人人畏惧的南章郡主,在太子眼里什么都不是,还比不过定国公府大小姐。 原来太子对韩大小姐如此维护,为了她根本就没受到的委屈当众怒斥南章郡主。 韩清婉唇角微动,露出一抹笑意。 惹了南章郡主,韩攸宁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她身边的一位闺秀低声问道,“韩大小姐……韩二小姐,太子和韩大小姐何时如此熟识了?”
韩清婉淡声道,“陈家的案子是太子负责,两人一来二去的,自然就亲密了。太子向着长姐的事,又何止今日这一件,但凡是事关长姐的,无论是非对错……” 她蓦然收住了嘴,似是觉察了不妥一般,改口道,“其实太子殿下待谁都是一样的。”
闺秀们了然。 “看来,那凤凰命的正主,是韩大小姐无疑了。”
“韩二小姐,原来之前是错认你了呀!倒是让你平白风光了十几年呢。”
“说的是呀!原本她不过是定国公的侄女,倒是享了嫡女的身份待遇。现在呀,没了嫡长女的身份,又没了凤凰命的前程,可是连我们的地位都不如了呢。”
闺秀们众星拱月捧了韩清婉许多年,如今发现她竟比自己还不如,原先的恭敬便被鄙夷和补偿心理的践踏所代替。 登高必跌重。 尊崇和恭敬向来给的是强者,当你无法维持自己的强者地位时,之前的一切荣耀都会反噬于你。 韩清婉心里是怒意滔滔,面上却是带着微笑,“姐妹们说的是。虽说我从没信过那凤凰命,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相信了。长姐身份贵重,自不是我能比的。”
大家见她如此说,倒是颇为意外。 胡明珠冷笑道,“凤凰命?一个狐媚子,不知什么从乡野里学了什么魅惑人的手段蒙了男人的心,也敢说是凤凰命!这边与表哥卿卿我我,那边又与晋王爷拉扯不清,我倒没见过如此恬不知耻的!”
韩清婉低叹了口气,“大伯父也约束着长姐,不肯让她与晋王爷再有来往。今日宴会伯父也未给晋王下请帖,想必往后二人的联系也就少了。”
有闺秀道,“这么说来,定国公是属意太子殿下了?”
韩清婉微微一笑,“大伯父如何想的,我也不知道。”
“皇家子弟个个贵重,可不是随你们韩家挑的!”
胡明珠冷看了韩清婉一眼,拂袖而去。 花厅里夫人们聊着天。 陆老夫人见王采丹和韩攸宁一前一后回来了,便放下心来。这两个丫头都是聪明的,想必是没吃着什么亏。 她看向身边的成郡王妃笑呵呵道,“三个丫头一块儿走的,如今却是分开回来的,却不知湘儿那丫头去哪儿了?”
成郡王妃沉着脸,“想必是和其他姐妹玩耍去了。”
陆老夫人捋着下巴,“恩,那孩子是个爱玩的,和阿凛一样一样的。”
王采丹一向的习惯,坐的地方安静不起眼。 韩攸宁进来后就坐到了她身边。 她帮韩攸宁斟上茶,低声道,“我还没见过表哥那么强势,没吓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