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图江,流经中庭的两条大江大河之一,跟南部的安平河一起将中庭分为西部、中部和南部。白图江最宽处位于太仓郡和镇南郡交界,能达十里,仅能通船。最窄处位于发源地西夷部落以及卫北郡和镇南郡交界的峡谷,半里不到,所以架设了数条被称为“虹桥”的石桥和铁桥。在楚循为神的时候便见过这条江,现在回忆起来的话也应该是在太仓郡和镇南郡交界的某处,落地远望看起来就跟海面没什么区别。在渡口镇胡吃海喝了一天之后,楚循和刘松便在慕容寒雪的带领下牵着马于清晨来到了白图江边的某个不知名码头。隔得老远三人便看见一艘大若酒楼的黑船停靠在码头的石阶旁,一层还在反射着朝霞的薄冰将其“封死”。他们还算来得早,但仍然看到船身周围的木质围栏内站着十来个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初次踏上如此大的渡船,看起来兴奋异常;或起得太早还没有睡醒,迷蒙着眼睛躺在甲板的木椅上吹风睡觉;再或者就是像楚循他们这样带着货物或者马匹的,竟然还在专门的棚子里照看喂马。不管这些人的目的和表现是怎样的,从楚循他们的眼中看来都有一个共同点:有钱。“要不是我们一起换下了太清山的道袍,都看不出来你和我们之间的真正差距。”
“是吗?”
刘松以为楚循是在奉承他,赶紧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丝绸长衫,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见三人来了,昨天才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赶紧下船帮慕容寒雪牵马,并赔笑说:“不好意思,刚才一直在船上忙,没注意到你们已经到了。”
——我们明明才刚到,你这家伙就马上迎了出来,肯定是一直盯着的啦。陶非然说了,像你这样客气的人,不是有求于人便是另有所图。“哪里,我们也是刚到。倒是船老大你,现在应该有很多客人需要接待吧。”
“还行,还行。”
注意到船老大对慕容寒雪的态度和对自己跟刘松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不过考虑到自己也能从中得到些便宜,便也不主动点破,只要他不作出什么过分的事,便也就由着他了。大船特意放置了两块又大又厚的木板联通陆地,人和马走在上面一弹一弹的,总让人觉得心中紧张。等到船老大将三匹矮种马都牵进专门的棚子之后,楚循等人早已经找好位置坐了下来,观察起船上以及白图江面的环境来。又等了一会儿之后,船上陆陆续续上来了将近二十人,其中更有两个庞大的商队,货物以及马匹都快将棚子塞满了。一般情况下外出做生意的商人都会带着自己信任的护卫,或者干脆花大价钱找些有本事的镖师或者除妖师,现在来看那两个商队的话,其中一个长相富态的商人应该是自己带的亲卫,另外一个看起来干干瘦瘦的商人应该是找了专业的除妖师。长相富态的商人四处瞻望了一下黑船之后,笑嘻嘻地对船老大道:“老板,你这船还真是够大啊,能经得起风浪的吧?”
见惯了这些上船后担惊受怕的商人,船老大干脆走上了甲板,大声说道:“我这大船乃是请人用百年灵木建造而成,经过精心挑选的木材不仅浮力大,强度也比一般的船大上两三倍。船身你们也看到了,外面不同于里面,是黑色的,那是因为我特意花大价钱请盘龙谷的弟子在外层贴上了一层铸剑才会用到的材料,所以就算是在江中遇到了什么大的精怪,也能保证大家的安全。除此之外,我还特意找当地的除妖师收购了不少百年鱼皮,钉在船底之下,大部分的精怪估计连靠都不敢靠过来。”
船老大的话刚说完,商队中一个怀抱着长剑的男子便十分不耐烦地说道:“知道啦,我们赶时间,赶紧开船吧。”
“行,行,既然大家都已经上来了,那我们现在就开船。”
虽说此时白图江面上只冻结了一层薄冰,但船在刚开始启动的时候还是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楚循很奇怪船老大和他的手下们会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启动,于是干脆走到了甲板前面,找了处桅杆静静地靠着。船老大说了“开船”之后,船底下的伸出来的十几条黑色的铁浆便开始轮动起来,不断敲击薄薄的冰层。如果浆全部用铸剑的铁来做的话,不仅重量难以承受,成本也很难估计。所以楚循猜测它们应该是像船身一样,只是在外面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铁皮,既能减轻重量又能节约成本。当冰面被铁浆敲开之后,船仓最下层的划桨工人们便将铁浆快速伸入水中,趁着水面重新凝结之前快速向后拨水。划桨工人们力量大、速度快,不出片刻的功夫,偌大的黑船便在他们的努力下向前快速启动,驶出了冰封的码头。“船身前面装了尖锐的兵刃,只要船身速度起来了,自然便能破冰前行。”
回头一看,楚循竟然发现船老大就站在自己身边,健硕的肌肉外仅裹着一件灰色的马褂,跟之前浑身上下都穿着华贵的丝绸制品完全不一样。——看来陶非然说的没错,外出做生意浑身上下的行头很重要。至于真正做事,还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比较好。“最快多久能过到镇南郡啊?”
“就现在的速度,一个时辰多一些吧。不过早上爬山的时候我看到江面上飘着很大的雾气,通常情况下进到里面之后我们都会放慢速度,所以时间会长一些。”
这时候慕容寒雪和刘松也走了过来,问说:“平时江面上也有雾气的吗?”
“也有,不过总的算下来时间比较少。一般是冬天的时候比较多,但加起来估计也就十来天,不影响渡船。”
“那就好,要不然我还怕这白图江中藏着什么妖怪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算打起来也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