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听见高大威猛的靓仔戴粤洲夸自己,心中欢喜。她的眼里有了秋水。戴粤洲看着年轻漂亮能干的阿月姑娘也生出无限的情愫。风高月黑的夜晚,他们捡好包袱,偷偷私奔去了香港。仆人站文咏陶门口禀报:“老爷,阿月跟靓仔洲走佬了。”
老爷发火:“你们是怎样睇屋的?人走了都不知?!”
“这‘电工洲’,真是‘食碗面反碗底’!”
文咏陶气愤地说。“我真以为她梳起不嫁,原来和电工洲早就好上了。”
文咏陶无奈的叹道。怒气未平的文咏陶大声道:“我最激气的是被人讹。”
众仆人伫立低头听老爷训话。有仆人嘀咕:“老鼠偷食捉猫打,赶紧走,费事被老爷省得一脸屁。”
人们议论纷纷:他们早就‘狗上瓦坑有条路’了”“阿月是十月芥菜,早就起心了。”
“真是‘半夜鸡啼——不知丑’咧!”
他俩私奔去香港,日子过得和美……好景不长,日军侵占香港,他俩回到金溪村。仆人禀报:“老爷,电工洲两公婆带着细孥回来了。”
文咏陶放下咖啡,弹弹西服说:“回来就回来了,不要难为他们,看他们还需要什么。”
人们想不到这对野鸳鸯居然能得到文咏陶的谅解。文咏陶感怀阿月以前对太太和他的照顾。阿月两口子恭恭敬敬地拜见文咏陶,他们俯首在文咏陶面前:“老爷,当初,我们不懂事,请您原谅。”
文咏陶端坐着,从仆人的手上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英国红茶,又放下说:“回来就好,好好过日子。”
“是,老爷。”
他俩答道。阿月趋步上前,帮老爷倒茶。片刻,老爷挥挥手说:“你们去吧。”
他俩回到金溪村耕田。等日本仔投降,阿月和电工洲重返香港,时常寄东西回村馈赠乡亲。这时他们已经得到人们的赞同。那“栖月楼”中的“月”,此月还是彼月,众说纷纭。婢女阿月拒绝老爷,藉口出家不嫁,并不是什么骨气不贪财,而是不想卷入家眷痛苦的争斗。老爷却无限地喜欢婢女阿月。人,不管你是腰缠万贯的大富豪,还是穷小子,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特别是伺候左右的妹子,更容易令男人动情。人负于你,你铭记;你负于人,你遗忘。孰是孰非,没有道理。那时代:妻妾同一屋檐,比你大的老婆可以随便打骂你,你得忍气吞声,婢女生的孩子低人一等。不善管理妻妾的男人,家嘈屋弊“老鼠入风箱——两头受气。”
阿月情愿同当年的工程总监——电工洲私奔,也不嫁给大富大贵的文咏陶,一来电工收入高、二来自己做主不受气、三来香港比乡下繁华。对于他们的爱情,不遑多论。等文家财富到达巅峰时,阿四付秋华不想再在文家俯首称臣,她大量把财产转移到她娘家,企图抽空文家。文老爷发现后,马上招在英国的长子回来。大仔天赋异禀很快稳住客户,他以文家几代人的信誉尽量预收货款,稳住了现金流。接着他开疆拓土,剪除四姨太的残余力量,让二姨太掌管家庭。二姨太不负众望。这座大厦终于被稳住,恢复了元气。过后,文咏陶没有嫉恨阿四付秋华,还感念她多年的帮手。文家与付家有生意来往,他对付秋华的三个儿子也有关照。付秋华带着儿子回来道歉,并说出了原先付家对文家的怨恨。文咏陶释怀。宽容从容的文咏陶到九十几无疾而终。黎晨星卖掉公司,回香港吃斋念佛。她问大师:“我先生会回来吗?”
“你做好你自己,多行善,他会回来的。”
大师回答。秋雨绵绵,黎晨星到大华寺拾级而上朝拜后往回走,转下中庭的阅览室。桌上放着《金刚经》《心经》《坛经》和宣传册。她到车里细读净空法师的演讲,男女的八德:男子的八德: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女子八德:孝、顺、和、睦、慈、良、贞、静。母亲是第一任老师。培养良好的种子——人根,关键在于女人。女人是世界的源头,是齐家之本,清国之源。如果大江大河的源头不清,流下去的是浊水。所以姑娘是世界的源头。身为人母,教育儿女按道而行;依佛教诲,生活以净业三福。一些家庭夫妻无情,父子无义,兄弟不和。只想损人利己,没有利益大众的心。夫妇反目成仇,给家庭带来极大的伤害,孩子失于教育走上犯罪道路,家庭破裂直接影响社会安定。里面还说,人身体的五脏六腑与家庭有着密切的关系:犯上伤下,恨、怨、闹、怒、烦都是疾病的根源。心不善反规律做事,会伤害身体。黎晨星跟一帮太太去捐助希望工程,她见大山里面的孩子贫困,她的帮助虽然杯水车薪,但她帮助他人的时候,他人也帮助了自己;她宽恕了别人,也宽恕了自己。她的心得到了安宁平静。“栖月楼”经历岁月的摧残,依然风华绝代。楼的主人——陈月云的灵魂早已升仙。文明赫浏览“栖月楼”回想祖上的艰辛历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位置。他的祖上每个人都发射自己的光芒,虽然他们也有自己心中的煎熬,也有自己要过的心坎,但无论如何他们留在世上画上了一笔浓墨重彩,名垂千古。文明赫望窗外的醺雨,被凉风甩打在玻璃上“叭叭”作响,“一场秋雨一场寒”,立冬一过就是雪,他不知道这位太上祖母当年是怎么在这里度过萧瑟孤冷的寒霜。他拿起电话打给老婆:“星星,我很好,你要保重。”
黎晨星握着电话,泪如雨下:“嗯嗯……你也要好好保重,早些回来。”
不久,文明赫走了出来。有人说在岛上看见他,上午拉弓射箭,傍晚猎鱼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