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散学。顾彦临从太学院里拿了木剑和弓箭，朝着瑾临宫走去。“走，陪吾去箭亭”顾彦临举了举手中的东西。“哥哥，尔可算来了！”
双手托腮的莫瑾临似乎等了很久了。“汝在等吾？”
“嗯嗯”莫瑾临点头“哥哥昨日应下的。”
“走吧，笨丫头。”
“汝等不必跟来了”顾彦临吩咐身后的丫鬟。“这，若是皇后娘娘问起，奴婢如何交代”几个小丫鬟唯唯诺诺。“若是问起，便说吾带皇妹去皇祖母宫里了。”
“是”顾彦临和莫瑾临二人一前一后，并未并排走。“那若是吾食言了，今日未来呢？”
前面的顾彦临忽然停下脚步。“哎呦”莫瑾临没想到顾彦临会突然停下，摸着撞疼的鼻梁。“哥哥从未食言过。”
“哦？”
顾彦临看着一脸笃定的莫瑾临，好奇地问“那若是吾食言了呢？”
“让吾想想”莫瑾临皱眉。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算了，汝不必想了”顾彦临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因为，吾不会对汝食言。“哥哥，吾想到了”莫瑾临加快了脚步，快速走到顾彦临身边。这笨丫头反应可真慢，不是说不必想了吗。莫瑾临仰起稚嫩的小脸，一脸认真地望着比自己高很多的顾彦临“若是今日哥哥食言了，那吾便等尔”“今日不来，那便明日，明日不来，便后日，总有一日会来。”
“笨丫头”顾彦临微笑挑眉，抬手刮了刮莫瑾临的鼻梁“是呀，总有一日会来。”
若可是今日未来，便是食言了，就算日后来了，又如何。吾过去曾每日盼望阿舅来接自己回王府，可是这时候却不像当初那般渴望了。“走吧”顾彦临收回思绪，放慢脚步。二人并排走在卵石小道上。“诺，这便是吾的剑！”
顾彦临举着手里的木剑“是一把好剑，只可惜是木制。”
每次提到剑，顾彦临都会面中带笑。莫瑾临望着眼前这辽阔的箭亭，若有所思。今日还是她第一次来这地方。“可是，待哥哥及冠之日，还有六载。”
看出莫瑾临眼中的失望，顾彦临“噗呲”一笑，拿起木剑。“笨丫头，记住，此时可以握住的，陪在身边的，便是最好的。”
属于自己的东西，便是最好的。“至于铜剑那是日后的，此时不求。”
莫瑾临到是似懂非懂。“罢了，汝不懂这些”顾彦临看着莫瑾临疑惑的表情温柔地摇首“汝还是看哥哥练剑吧”“看好了”顾彦临举起手中木剑，青衣轻旋，每一个动作都充斥着飘逸，柔韧。可那动作又不失刚毅凌锐。正可谓刚柔并济。翩翩青衣少年郎，缕缕齐腰青丝飞扬。影来影去，来去匆匆，宛如一阵握不住的风。顾彦临听着耳边的风声，睥睨一切，旁若无人，凌空而越，欲击万物世间万物。那俊美之姿宛如玉树临风，一双狭长的桃花眸透出锋芒。顾彦临的剑过之处，习习生风。此时的莫瑾临，眼中只有眼前人。今日青衣少年之姿，从此便印在莫瑾临的脑海，再未消散。此刻顾彦临的眼里很多东西，有光，有风，有水潭，有世间万物。可莫瑾临的眼中只有顾彦临。母后总说哥哥生了一双狐狸眸，会勾人魂魄，还野心勃勃。“如何？”
顾彦临收剑，冲着莫瑾临挑眉。“甚好”莫瑾临一脸崇拜地拍手称赞。“吾喜欢狐狸。”
莫瑾临低声呢喃。“嗯？何狐狸？”
顾彦临一脸不解，笑问“汝喜欢狐狸？”
“嘿嘿嘿”顾彦临坐到莫瑾临身旁。“汝这爱好非同一般嘛，喜欢狐狸。”
“哼”莫瑾临噘起小嘴，一脸不开心地反驳“为何不可喜欢狐狸。”
“可，为何不可？”
顾彦临连忙颔首应答。“走，再让汝看看吾的箭法。”
“汝若是喜欢狐狸呐，吾日后便执箭给汝射”顾彦临举了举手中的箭，话语间满是温柔宠溺。“哥哥！”
莫瑾临连忙摇头，看向顾彦临“喜欢应是放其自由，而不是伤其性命。”
汝这丫头！“呦，汝这是长大了，竟学会反驳哥哥了。”
顾彦临挽弓，搭箭，把箭尾卡在弓弦，用力拉满弓，微闭右眼，瞄准靶心。“嗖”箭羽飞旋，箭飞了出去。莫瑾临的心好似亦随着那箭飞了出去。“嘭”的一声，箭落，正中靶心。顾彦临转头，四目相对。“如何？吾厉害吧！”
顾彦临轻眨左眼，一脸痞痞的笑。“恩，厉害”莫瑾临别过脸，目光飘向远方。厉害，自然厉害，若是吾能同哥哥一般，舞剑，射箭该多好。“还有便是骑马。”
顾彦临的马术，比起射箭舞剑到是差了些。“不过这里无马，等日后可好？”
“等日后哥哥马术精湛些，带汝一同骑马。”
顾彦临许诺。“好”莫瑾临说不出的开心，不停地点头。“哥哥，学这些便能当英雄？”
“嗯？为何这般问？”
顾彦临微笑。“书中的那些英雄，驰骋疆场，都要骑马射箭。”
“汝这般理解到亦对”顾彦临颔首。“那哥哥可想当英雄？”
莫瑾临仰起小脸。“未曾想过”顾彦临摇首，轻叹一声“短短此生，匆匆数载，死后不过一场空罢了，吾要这虚名何用。”
世人多歌颂英雄，可又能歌颂多久。顾彦临淡然一笑，薄唇轻启“吾只想尽吾力，护好这脚下疆土，至于当不当英雄都无妨。”
“好”莫瑾临一脸认同地点头“吾也不想哥哥当英雄。”
“为何？当英雄，像二哥那般驰骋沙场，不是很洒脱吗？”
听闻古来美人多爱慕英雄。可他不想当英雄，亦厌恶战乱。“是洒脱，可书中的英雄大多血洒沙场，埋骨边疆。”
莫瑾临一脸严肃地看着顾彦临摇头“吾可不想哥哥死。”
“笨丫头”顾彦临咧嘴大笑“哥哥怎会死呐，吾还要长命百岁呢。”
“那便好。”
莫瑾临银铃般笑声回荡在偌大的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