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归拉着叶安过去,“不是说了不用接么?”
程门指指车后座。车窗打开,他伸出来一只手朝她勾了勾。陆宛归走过去,君辞鹤一双笑眼隐在墨镜后,“今天我闲,就不在家吃了,带你出去吃。”
他亲自过来了?叶安尴尬的笑笑,“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下午有事,不跟你吃。”
陆宛归一点面子都不给。君辞鹤也不显伤心,“有事?要去哪,我送你。”
“至名。”
君辞鹤眼眉一挑,“巧了,我本来也要带你去那吃的。”
“那正好顺路,走吧叶安,上车。”
她绕道车的另一边,坐在了副驾驶上。程门通过后视镜看见自家爷似笑不笑地看着自己,浑身汗毛倒立。这个可不能怪我啊爷,是少夫人自己选的副驾驶!叶安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坐在后面君辞鹤身边,虽然君爷看起来笑眯眯的很好相处,可她还是觉得身上好像被压了个五指山一样,车里空气都稀薄了。而且,刚刚陆宛归跟君辞鹤那一问一答的,好像怎么看着君爷也不聋啊。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停在江边码头。叶安看着面前这个巨大的物件,心中腹诽。谁也没说这个叫“至名”的饭店在一艘游轮上啊!果然,富人的生活她们穷人穷尽想象也不及十分之一。她紧紧跟在陆宛归身后,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这地方太过于高级了,她觉得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每个人都像亿万富豪。程门到前台取了个号码牌,请她们三人到二层的包间,推开门就是一个二十平的客厅,侍者给倒上茶水,摆好零食点心便退了出去。客厅沙发后面就是一个八人的餐桌,另一头是落地的外景窗,能看见外面广阔的江面。落地窗旁边有个小门,能通到甲板上,如果不想被打扰,还能把厚重的窗帘放下来,隔绝外面的声色。叶安惊叹的打量着这个吃饭的包间,不太敢想象这一顿饭得吃进去多少钱。程门取了菜单过来,经过叶安身边时,她下意识地往后让了让,方便程门跟君辞鹤沟通,可是没想到程门根本没看君辞鹤,直接就把菜单递到了陆宛归面前。“少夫人,您看看想吃点什么。”
陆宛归随便翻了翻,扔给了叶安,“你看着点吧。”
叶安捧着菜单如捧易碎的宝玉,坐立难安。一边是君爷,一边是君少夫人,这里有她点菜的份儿?“我、我吃什么都行。”
君辞鹤,笑着说出了一串菜名,末了问她:“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叶安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什么都能吃的!”
君辞鹤居然还会问自己的意见,叶安后背上的汗都下来了。陆宛归翻着手机,叶安往她身边凑了凑,小声问:“这真是你你你、你丈夫?”
陆宛归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算是吧,法律上是。”
叶安觑着旁边翻杂志的君辞鹤,怎么看都想不通,“他他他,不是说他那个,耳朵……嗯?”
她压低了声音跟她耳语。她也知道不能当人面议论人家,可是她实在是好奇,干脆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不是说君辞鹤又聋又瞎吗?瞎不瞎我看不出来,但是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他聋?”
陆宛归“哦”了一声,“瞎不瞎我也不知道,聋应该是不太聋了!”
她靠在沙发上指着自己说:“我给治好的。”
叶安没想到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君辞鹤瞎和聋的问题,有点如遭雷劈之感。她赶紧看看君辞鹤,君辞鹤放下了杂志,品着茶水,她也不敢贸然猜测君辞鹤瞎不瞎。但是她没在君辞鹤脸上看见一点想象里的盛怒,君辞鹤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喝着茶水吃着牛肉干小零食。叶安惊讶的说:“你这么说,他都一点不生气?”
“嗯……还没完全治好,他现在时聋时不聋。”
叶安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有点跟不上了。这还带间歇性耳聋的?陆宛归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看了一眼,立马站起来了,“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她拎着背包出去了,叶安也想跟出去,君辞鹤忽然说:“这玫瑰饼味道不错,你尝尝。”
他递过来一块玫瑰饼,叶安战战兢兢地接过来,不敢乱动了。他给了程门一个眼神,程门也离开了房间。君辞鹤晃着杯子里的茶沫,“你跟阿归认识多久了?”
“三、三年。”
离开房间,陆宛归顺着姜隐给的地址找过去,在邮轮一层的甲板上看见了照片上的红裙子老太太。老太太身形堪称高大,正跟她舞伴随着音乐在舞池里跳交际舞,别说,跳得还不错。旁边摆放了几把椅子供人休息,有空着的几把椅子上放着些随身的东西,陆宛归找到一个放着白色背包的椅子,在旁边坐下,打开手机,等。过了十几分钟,那老太太终于跟舞伴跳累了下来,老太太看起来挺高兴,“好久没来跳舞了啊,都生疏了。”
“这不是你身体不好嘛,大夫一直也不让你出院,现在好了,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我就带你来。”
老太太紧紧握着他的手,“老头子啊,我这病咳咳咳……”老太太一阵咳嗽,脸色刷白。老头儿赶紧给她拍后背顺气,“慢慢说,不着急。你这病能治好的,你别担心,不就是钱么,咱家还缺这个?”
老太太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脸都咳白了,老头儿给她拿了杯水,扶她在陆宛归身边坐下。“我的病我知道,也就这样了,你不用安慰我,我心态好着呢。我就趁现在该吃吃该喝喝,多活一天啊,都是赚的。”
“呸呸呸!”
老头儿瞪她,“说什么呢,不吉利!”
“这东西,咳咳,治不好了,我能多玩玩多跳跳舞,我就知足了。”
“治不好?谁说治不好?”
老太太正搁那伤春悲秋,忽然听见身边的小姑娘一边玩手机一边随口说:“不就是一个哮喘么?这还有治不好的?”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小姑娘不懂不要乱说话,我这哮喘都十几年了,看了多少大夫都没办法,你年纪轻轻的懂什么?”
“那只能说你看的都是庸医。”
她关掉手机,看看她的面色,伸出手,“我给你把把脉。”
老太太根本不信她,“我看你也就是二十岁不到吧?高中念完了没有?还想在这充当中医骗人,你家大人呢?也不知道管管!小孩子在上学的年纪就应该好好学习,别不学无术。听奶奶的话,快回家看书去吧!”
陆宛归掏出一个证书放桌子上,“我是医生,只是长得年轻了点,但也已经是二开头的人了。”
老太太翻开证书看了看,有些惊诧,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还真是个医生,可是她这么年轻,老太太还是不相信她。“看你的样子也就是个实习生吧?你能懂什么?就是你的导师来了,对我也得束手无策。”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陆宛归把证书收起来,“让我给你看看,你也少不了一块肉,俗话说病急乱投医,你就当喝口水的功夫跟我闲聊几句。”
老太太还是满脸的不信任,倒是她老伴儿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