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认识君爷挺久了,他这人除了说一套做一套,挺没信誉之外,人其实还不错,尤其会照顾人,他说什么咱们一听一过也就得了,没必要深究,更不必当真。”
她以为是君辞鹤那张嘴惹了她,还想为君辞鹤辩解一二,结果说到一半就被陆宛归打断了:“擦你的脸,少说话,我不健谈。”
微微脸色顿时冷了。她少有被人这么撅面子的时候,有点不高兴,自然也不再说话。君辞鹤听了一耳朵,心里一沉。她太机警了,这是发现自己在套她话了。他本来是让微微闲聊似的套一套陆宛归小时候的经历,就是怕自己亲自问她会引起她的反感,没想到微微话题刚抛出去,还没开始收呢,就被陆宛归两句话给扔回来了,还砸了微微满头包。化妆间安静下来,只有君辞鹤翻书的沙沙声和微微摆弄化妆品的声音,陆宛归像个娃娃,任由她又抹又画,丝毫不动。微微的化妆技术很好,四十多分钟后,已经给她化好了一个精致优雅的晚会妆容,让她到小屋里去换衣服。礼服是君辞鹤在一个月前专门找人定做的,是一条渐变蓝色的吊带鱼尾裙,蓝色钻石细高跟,后面带点托摆。肩膀吊带上系了个蝴蝶结,垂下两条落地的淡蓝色带子。礼服照着她的身材定制的,严丝合缝,凸显出她完美的身材,鱼尾设计优雅端庄,后面的小托摆又有几分霸气,很合她的性格和身份。君辞鹤一看见就觉得喜欢。他早知道陆宛归长得好看,但是她本人不修边幅,既不化妆也不注意穿搭,日常素颜配常服,至今为止他见过她打扮的最好的就是端午晚会那天了,可也只是稍作打扮而已。此时见她盛装,神思都跟着一晃。微微拿过来一盒首饰,也都是君辞鹤准备的。陆宛归成年时林然就让她去打了耳洞,蓝色宝石的小耳坠跟她这身衣服很配套,还准备了一条蓝宝石手链,陆宛归任由她给戴上,却在她要给她换项链时被陆宛归阻止了。她脖子上戴了一个玉坠佛像的项链,她按住项链,“不换。”
说着,看向了君辞鹤。君辞鹤还真没见过这个项链。陆宛归很少穿露皮肤大的衣服,锁骨以上都是挡着的,项链她也一直放在衣服里贴着身,君辞鹤没见过。他走过来仔细端详,认出那玉也是上品,而且陆宛归看样子宝贝得很,他无意夺人之好,便道:“那就不换吧,不差这一个。”
“可是,这不搭啊。”
微微捧着蓝色宝石的项链,“这都是配套的……”“我说不换就不换,不用多说了。”
他看一眼表,已经快六点了,“走吧,到庄园还得半个小时。”
车上,陆宛归一直摩挲着玉坠,君辞鹤看了一会儿,猜出来些什么,问:“母亲遗物?”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嗯。”
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快到地方了,他又摸出来金边眼镜戴上。俩人到庄园时早过了六点,不过君大少爷大概嚣张惯了,对宴会没什么时间观念,一点儿没觉得自己迟到有什么不好。庄园门开着,地上铺着红毯,两次都是种的鲜花,架了三米高的花棚,上面挂着灯。红毯有十几米长,一直通到庄园深处,走出花棚就是个露天的晚会现场。他俩来时其他人已经都到了,主持人在前面拿着话筒说一些慈善晚会大同小异的开场词,说到一半就听见男侍者喊:“君爷携夫人到!”
那空地上错落的摆了几个桌子,有吃有喝,前方就是个小舞台,主持人在上面说话,大家都或站或坐地听着,乍一听见侍者的声音都回头看过来,就见君辞鹤牵着陆宛归的手走进来。陆宛归不怕人看,大步流星,君辞鹤被她拖着走,不禁笑着拽住她的手,“走那么急干什么?饿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的手挽到自己臂弯里。陆宛归一身渐变蓝鱼尾拖地礼服实在惹眼,君辞鹤选了跟她的礼服一个颜色的胸针和领带,一看就是定制的一套。君辞鹤挽着陆宛归闲庭信步一样走进来,迎着大家或探索或惊诧等各怀心思的目光走到席前,一推眼镜腿,“好久不见啊,诸位。”
他手臂动作幅度小,头就要稍微跟着偏一些,嘴角又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再配上那张脸,妥妥一个花枝招展风流成性的斯文败类。可是大家却都从他带笑的眉眼里看出几分危险。叱咤商界搅弄风云七年,即便“退隐”了三年,可江湖上还有他的传说,没有人能不畏惧、不敬佩。毕竟,这可是位十七岁开始创业,二十二岁帮他爸从君越手里抢了半个君氏集团的男人。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手腕,他没“隐退”时就是商界谈之色变的存在,这会儿复出,有经验的都已经闻到洗牌的味道了。晚会的主办方是个老慈善家,君辞鹤跟他不是很熟,毕竟自己对慈善事业并不是很热衷,但是他奶奶田湘如热衷,尤其好像这个慈善家还信佛,跟田湘如走得挺近。一见他也就觉得亲近,寒暄几句后拉他入席。君辞暮也在这,见自己哥被拉走了,他就只好过来照顾嫂子,领她往里走。主持人说完了话,君辞鹤也不知道被拉哪去了,几个妇人聚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什么,目光一直往她身后瞟还当她没看见,过一会儿推出来其中一人,捧着红酒过来。“君夫人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君爷恢复健康,我们这些长辈也就都放心了,来,敬你一杯,也是辛苦你了,为君爷治疗。”
陆宛归没说话,喝了口酒,觉得这女人没安好心,八成是来她这打听君辞鹤以后的发展方向的。果不其然,那女人又说:“之前要不是君爷身体不便,这总裁的位置相比也不会让出来去,如今君爷恢复如初,又有了自己的家庭,想来也该顾一顾事业了吧?陆宛归不知道君辞鹤什么打算,也懒得跟她打太极,冷声说:“那倒都不是大事,他以前的钱放银行里,滚的利息都花不完了,够养家的。”
她这么说,那夫人觉得被嘻了一口馒头,有点接不上话,只能干校,“是啊哈哈,君爷毕竟家底雄厚。”
心里却想:“也不知道她是真不会说话还是故意呛我。”
正要再开口,消失了许久的君辞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从背后夺走了她的酒,对妇人一举杯,“不好意思,我夫人酒量不佳,这杯我敬夫人。”
他一饮而尽,低声轻斥,语气却很宠溺:“不是不然你喝酒?这么不听话,回去再罚你……”然后笑着带她走了。那妇人不敢拦,只能目送。走到僻静处,君辞鹤松开拉着她的手,“今天嘴这么毒?”
陆宛归压了一下被风吹起来的肩带,“这的人看你就跟看动物园的熊猫似的,一个个恨不能参与你的前半生,最好化成蛔虫再参与一下后半生,生活的狗屁倒灶都不够他们忙活的,净惦记别人的一亩三分地。自己养不出好菜不琢磨技术,尽想着挖现成的,那么天真呢。也不怕被看家狗咬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