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君辞鹤醒来时陆宛归已经不在身边了,他洗漱好到楼下也没见她人影,问起张瑛。“少夫人啊?她寄快递去了,马上回来。”
君辞鹤也没再问。去迦南山空地的时间定在九点,他吃完饭陆宛归也回来了,她穿了件水蓝色的短袖,黑色紧腿长裤,是她很少会穿的风格,但是很干净利落。她跟往常一样坐在他对面喝了一杯牛奶,等他吃完,然后问:“一会儿就走吗?中午要在那边吃饭吗?”
中午,吃饭……中午大概吃不下去饭了。“嗯,可能吧,看时间,早的话就回来吃。”
她点点头,“好。”
车子已经在门口停好,同行的还有一个公司的员工。君辞鹤把她的背包递给她,“落了东西吗?手机充满电了吗?”
“嗯。”
她接过来,程门已经打开了车门,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车里,又忽然回头拉住了他的手腕。“那我上车了?”
突如其来的一个问句,她突然毫不掩饰的悲伤眼神,君辞鹤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拧了一把,狠狠的一皱眉。嘴唇张了张,程门及时说:“要迟到了,爷。”
“走吧。”
他反握住她的手,把她送进了车里,从另一边上车。去迦南山脚下路程有一个小时,两个人罕见的没有说话。君辞鹤担心她察觉什么,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的,却见她靠着车窗闭着眼小憩,也就不用说什么了,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这次的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他没想到君越会猝不及防的给他这样的机会。一阵铃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君辞鹤的手按在手机上,陆宛归睁开了眼睛,程门通过后视镜看着君辞鹤。没有人说话。铃声响了三遍,即将停止时,他按下了接听,声音有些绝途末路的疲惫,“喂,阿暮。”
“嗯?现在怎么样了?……没办法吗?……行,那我回去……没事。”
电话挂断,陆宛归把脸扭向窗外,正好看见高速公路指路牌上的“前方一千米有服务区”一行字,拼命压住嘴角的笑意,问:“阿暮啊,怎么了?有急事要你回去处理?”
他点点头,“跟华瑞的合作出了点状况,很急。”
“那我们回去?”
我们……“……迦南山那边也等着结果。”
陆宛归一歪头,“那怎么办?”
“这样吧!”
他说:“前面服务区停一下,程门跟我等阿暮的车过来,你和小刘继续去迦南山。事情让小刘解决,你露个面压着场子就行了。”
他说的很自然,没有人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快要断了。拒绝吧……你拒绝吧……“好。”
他都安排的这么完美了,自己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车子在服务区停下,他去了个洗手间,然后再次把她送上了车。服务区人流拥挤,他在门口借着躲避行人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说:“等你回来,我给你做麻辣排骨,墨鱼汤。西红柿炒蛋要不要?就我之前在家教你的那个。”
她轻轻抱住他的腰,“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我什么都不懂。”
她还想再拼一次。可惜,拼错了。君辞鹤没有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不敢开口,陆宛归终于也再等不下去,笑着推开他,笑的是他们认识以来最灿烂的一次。“逗你的,那我代表你,出发啦!”
她走到车门前,朝他挥挥手,“再见。”
车子在他的目光中渐行渐远,陆宛归知道,君越的眼线被甩开了,现在又跟上君辞鹤脑海里回荡着她今天的每一言一语,发现她今天话极少。却都很深刻。突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眉心狠狠一跳,可是一切,好像在她上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来不及了。可是……不行,她不能出事!“程门,立刻联系立雪!让他到目标地点待命,无论如何保护陆宛归的安全!”
“可是,少爷,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想要证实君越的行为……”“其他的我来解决,马上让立雪过去!”
君辞鹤打断了他的话,程门在那一刻就明白了,他心里,陆宛归已经比君氏集团更重要。一辆面包车里,光头对司机说:“超车,刚刚跟丟了,别让目标跑了。”
面包车超越君辞鹤的车,刚巧陆宛归把拉下来的车窗揺了上去,光头只来得及看见陆宛归转瞬就消失的侧脸。“是陆宛归,没跟错!”
面包车被甩开,陆宛归闲适的靠在椅背上。车子下了高速就是山区,小刘开的好好的,突然听见陆宛归说:“前面右转。”
“啊?”
小刘愣了一下,“那边不是去工地的路。”
“我知道,右转,听我的。”
她毋庸置疑的语气让小刘有些不高兴,可是一想她的身份,还是听她的话拐过去了。后面的车一看前面的车换路了,车上的俩人商量:“跟吗?”
“跟!”
俩车也跟着转了过去。他们没看见,就在转角后不远的一处草丛里,司机小刘晕倒在地上。陆宛归开着车,顺着小路下山,往工地去。后面的面包车不远不近的缀着,司机叼着根烟,“你说,他们认不认路啊?这附近有没有好下手的点?再开一会儿可就到了目的地了。”
副驾驶的光头看着手机上的地图,“跟预定的路线不一样,但是前面有个地方是斜坡,地形陡峭,就在那里动手吧。助燃材料准备好了?”
“放心,都准备好了,这里荒山野岭,不会被发现的。”
“行,那加速吧,撞他!”
面包车开始加速,一点点靠近前面的车辆。就在驶进弯道,面包车准备撞上去那一刻,前面的车忽然一个急转,为了躲避一块石头,车轮打滑,直接撞破护栏摔下了几十米高将近九十度的山崖下!司机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手里的烟都吓掉了,猛地一踩刹车,“这、这怎么办?”
光头骂了一句,“我怎么知道?先去看看!”
俩人下车扒着栏杆往下看,只能看见翻在半山腰的车身上燃气的大火,“糟了,不会要爆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