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刘娥被烧坏的皮肤竟一点点开始复原,金乌则恭敬地守候在她足边,极为恭敬。刘娥的双眸缓缓睁开,眼睛呈赤金色,她的心神已完全被金凤主灵取代。她已不再是她。金凤坐起身,使用仙力褪去了浑身笼罩的金色光芒,让自己恢复人族的黑瞳和普通女子的凝白肌肤。“领主大人!恭贺您回归!”
金乌三足跪地,沉稳而有力的啼鸣响彻洞中。“阿金,现在是何年月?”
金凤变幻出一面铜镜,她仔细打量着刘娥的面庞,虽然之前她有从刘娥体内出来过,但她的灵识却从未看清过刘娥这幅身躯。“领主大人,阿金也才刚醒!”
阿金眨巴着它凶猛的红瞳,一脸茫然地回答。“哦,我忘了,你也与世界隔绝已久。”
金凤转动着妩媚的身姿啪嗒笑出了声。“领主大人,何须耻笑于我?”
阿金挠了挠自己头顶的火焰,有些稚拙地说道。金凤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她在脑海翻阅着刘娥的血脉记忆,尔后看似毫无愧疚地说道,“此值大宋雍熙三年。我沉睡了足足一千两百零六年,是我回来迟了。”
“是您为这天下付出太多,伤得太重,您能归来,天下子民当是欢欣鼓舞!”
阿金将双翅垂地,恭敬地低头说道。金凤高昂着头踩上金乌的羽翼,金乌轻轻抬起羽翼,将金凤置于其背部,“领主大人,我们现在去哪?”
“泰山!”
金凤的黑瞳瞬间变回金红色,她微微眨眼,闾山顶部便撑开一个空洞,蓝天白云瞬间印入她金红色的眼眸。“遵命!”
“嗖”的一声,金乌便直冲天际。金乌重临人间,早已引得东边的群兽纷纷异动。蛇虫鼠蚁竟大摇大摆在青天白日直接横穿街巷,吓坏了一众百姓。“不可扰民!”
金凤朝着东边的大地狠狠瞪了一眼,竟将所有的异兽,纷纷唤回了自己的领地。“看来领主大人,这一千多年,灵力修养得很好。”
阿金说完,微笑着俯身飞向白云之下的山峦。泰山到了。金凤来到无字碑前,轻轻舞袖,碑上的文字又一次出现。她安静地又看了一遍文字,心中暗想,“想不到,人族圣女的后世血脉竟建立过唐朝,还曾有一支姓武的血脉为人族做贡献。可惜了,人族总是容不得女人掌权。”
金凤用指尖点了一下无字碑,顷刻间,所有的文字永远地消失不见。金凤带着金乌走进了泰山秘境中的宫殿。刚一进去,扑鼻而来的伽蓝香气弥漫在他们周围。“阿金,这里的香,赏你了!”
金凤知道金乌现在仍没有完全恢复神力,而这伽蓝香可以增进神族的仙力,便如是慷慨说道。“谢过领主大人。”
金乌合起双翼,恭敬说完便向散发伽蓝香的殿宇飞去。金凤来到藏经殿,虽然此处,在她寄居在刘娥血脉内时来过两次,但她始终未能亲自感受这里的真实气息,所以她还是径直来到了藏经殿。金凤来到秦皇的书桌旁坐下,顺手拂袖点燃了书桌上无灯芯的莲花灯。“我回来了!”
金凤望着明亮的莲花灯轻轻说道。藏经殿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回应金凤的话。这世上终是只有我一人了,呵呵,金凤暗自苦笑。金凤闭上眼稍作休息,然后用意念穿透世间每一丝空气,下达了她的命令,“今夜满月之时,天下群兽首领,泰山一会!不得惊扰人族!”
此命令只有天下兽族听得见,当指令传达到各个兽族首领的脑海中时,它们的瞳孔不约而同瞬间闪烁了一下金光。施放完命令,金凤略显虚弱,刚复苏不久的她,本应该先休息,因为她体内已聚集了许多恶念之气,她自知留给她再次涅槃的时间并不多。加之,她千年前除去魔龙的任务还未完成,她在此次涅槃前,势必要将黑龙除去,才能护人族久安,所以她才如此急于召唤群兽。为何要保护人族?金凤上万年来从不知缘由,她只知道她和银凰一出生,就被赋予了护佑人族的使命。金凤斜躺在椅榻上闭目养神,心神飘到一片湛蓝的湖水旁。刘娥一袭粉色薄纱安静地在湖边荡着秋千。“刘娥,你真不愿与我融合?”
金凤坐上秋千,与刘娥四目相对,两张一模一样的美丽面庞,如同一对双生姐妹花。“我的身躯给了你,我唯一的这点意念,还恳请您不要夺去!”
刘娥对过往的记忆恋恋不忘道。“你我融合,不过是让你随我永生!否则,终有一天,你会从我的灵识中永远消失。”
金凤素来高贵不容凡人直视,此刻为了刘娥变成了苦口婆心的模样,实在不像千年前霸气的她。“消失了也好!人世间的苦乐已尝过,我并不留恋。”
刘娥云淡风轻道。“你当真放得下赵元休吗?”
金凤扑哧笑话问道。“放不下,那又怎样?作为身份低微的刘娥,我跟韩王又能有何结果?自始至终他们敬我、怕我,不都是因为我的身体里住着您?我一直都是复活您的祭品,不是吗?”
刘娥没有悲伤,只是看破一切本质说道。“哈哈,你就这样认输啦?”
金凤故作耻笑道。“没有输赢对错,我只是接受了把自己献给您这件事。”
刘娥微微浅笑,比以前轻松了很多。“哎,你们这至纯至善的血脉啊,终是愚蠢至极!”
金凤的话看似凌厉没有人情味,但却暗含了些许感慨与心疼。若不是刘娥先祖献出血脉给金凤寄居,兴许也不会在千年后害得刘氏后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一般的存在。相比苍生,刘娥一族本渺小如尘,但金凤陪刘氏血脉行走过这千年路程,不免会在心底为他们一族的兴衰荣辱生出一丝感慨,只是这感慨很快便消融在她冷峻的神色中。金凤从神识中醒来,刚睁开双眸,一个俊逸的男子便立在她面前。没等金凤开口,元休便有些夹带怒意地说道,“你以为趁我昏迷,你就能彻底离开,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