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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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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我帮你赢回第三场所的所有抱枕。”

唐依依接过阮哲的书和自己的雨伞,脚步随同他来到第三场所。第三场所属于难度系数最大的赛道,墙上所有的气球离他们足足有三米远。唐依依看了看身边全是大人,她扯扯阮哲的衣服,惊慌失措:“天使,连大人们都射不中,我们是不是得换个场所……”“年龄不代表能力,相信我。”

阮哲对唐依依微微一笑,转头面对像是要吞噬自己的气球大墙。挑起飞镖摆好姿势,闭眼静心了一会。胳膊与肘搭配合作,积攒着气力蓄势待发。睁眼,锁定了气球墙正中上方最高的气球,心中强烈的感觉连带飞镖飞了出去。啪!气球完美地被突如其来的飞镖射穿。破裂时因引起周围空气的振动,这种清脆的声音清晰地穿进每个人包括唐依依的耳中。当大人们大为吃惊地看向阮哲时,阮哲已经把墙上最高处的一排气球全部给射穿了。结束后,第三场所不约而同响起了掌声。“天使,你真的好厉害!!”

唐依依耐不住性子地抱住阮哲直庆祝跺脚,“你真的是从天而降来帮助我的天使!!”

“嘘——你该去挑你的抱枕了。”

阮哲轻轻推开唐依依,唐依依爽快地答应了一声便在老板面前盛气凌人地选起奖品来。而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小少年只因自己冲动的表现而抿嘴偷笑着。眼镜下,是只垂眸于自己的无限风光。“老板,麻烦给我最大的糖果抱枕!我要拿回家给妈妈炫耀一下~”“依依啊,你遇见的天使真是隐藏的高手,老板心服口服。这样吧,你让那位小伙子也来选选,你们一人一个~”老板挑挑眉示意让阮哲从自己身后的架子上挑选一个抱枕或玩偶。但阮哲对于毛绒玩具一窍不通,他缓缓走近架子,摩挲着其中一个奖品迟迟下不去手。这时他看见一袋零散的糖果玩偶,二话没说就拿起那袋玩偶糖,仔细地端详了几分。“小伙子你眼光真不错,这袋玩偶糖还可以装进小依依的抱枕口袋里呢~”老板把架上超大型糖果抱枕和一小袋糖果玩偶分别递给他们。唐依依两只手刚一接过,就因抱枕突如其来的巨大扑力而让自己华丽丽地跌了个屁股蹲。大了她十个膀子的糖果抱枕,不把她摔个四脚朝天怎能捍卫自己的尊严呢~“哎哟,我打个电话让你妈妈来接你,你们先在这儿等着。”

“老板!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但老板已经接通了陈檀的电话,哪还能顾得上唐依依还未说完的话。阮哲看出唐依依焦虑的事情,他抱过大抱枕,说了一句:“不怕,我知道你妈妈是很好的一个人。”

消除了唐依依的恐惧,又彻底让她的心情安稳在一条线上,这么一想自己确实是从天而降来帮助她的天使。陈檀匆忙赶来后,阮哲再次帮了唐依依一把,说是自己邀请她来商店街玩闹。见自家女儿因为有别家小男孩的拥护而向自己吐着舌头意气洋洋,陈檀握紧拳头抱起糖果抱枕,忍气吞声地跟随他们的步子原路返回家。“天使,你这么小怎么看这么复杂的书啊?还有气球店的射气球,你是怎么做到百发百中的啊?”

唐依依翻看着阮哲这俩天一直寸步不离的《哲学论》百思不得其解。很难想象一个小男孩头脑能这么发达,不仅如此,运动细胞也是好到不行。这差距,让她深深地感受到落差感。不由地眉心微皱,小嘴稍稍鼓起,鼻间越发渐酸。整个人因为不平衡的感觉堵上了心头闷闷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面对身边如此优秀的小男孩。这时阮哲抽回唐依依手里的书,打消了她突然冒出的落差想法:“现在的你,是我最羡慕的模样。”

无忧无虑、安安稳稳的童年生活不仅是他渴望的,也是他想拥有的。然而现实的仓促变化让他不能自我,一切的开始都是为今后作铺路。沉默了一会儿,唐依依趁阮哲不注意之时抽走他手中的糖果玩偶,一边学着他的模样说着一边把玩偶糖塞进他的口袋,“把糖装满口袋,多份快乐,也多个我~”“如果我能一直拥有你的话……拥有你的快乐源泉。”

阮哲轻笑一声,此刻的心情也一并如释重负,满载而归。……自那天起,唐依依一有时间就会去树底下找阮哲。一星期、一个月,她从未想过这样快乐的日子会突然消失不见。但好景不长,不幸最终还是降临在了她的头上。一向有求必应的阮哲突然性情大变,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不理不睬,眼底除了手里的书容不下任何东西。明白人都能看出,这是“有口难言”。她也不曾向阮哲问起这些事情,因为她知道人和人之间总会有隔阂,总会有难以启齿的事情不容说出口。直到某一天,当她再次来到树底下时,昔日的小男孩已不在。树下被风吹散翻页的书籍《哲学论》和右上方的一袋糖,成了一道独赏的风景。而书籍的扉页短短写了一句话:“小丫头,我走了。如果我们还能再见,我一定继续做你的撑伞人。”

不容说出口的话,如此的不辞而别,在阮哲看来寄托在书籍上是再好不过了。他也未曾想到过,自己搬到的这个地方,自己偶然发现的乘凉大树,竟能为自己创造一个奇遇。“天使……你的任务完成了,所以上帝接你回家了吗……”唐依依注视着字间中的“我走了”三个字迟迟回不过神来。眼泪夺眶而出,抽泣得连身子一并颤抖着。原来离别的滋味是这样难受。就像以前爸爸的不幸病世,陈檀总是安慰着说:“爸爸只是需要休息一下。”

那时并没有数清,她的眼角湿了多少个夜晚。飞机上。“小哲,还在想那位小女孩的事情吗?”

米璐见阮哲一直望着窗外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心地问了一声。“妈,你说……人的一生,会遇到多少个难以忘怀的人呢……”“大概……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数吧。”

天那样蓝,云那样淡,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般,随风缓缓浮走着。降落在心结上的情绪小人儿,也该启程前往新地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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