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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二十二座岛 巅峰之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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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男嘉宾,你确定自己要一次熄灭场上所剩的三盏灯么?”

主持人表情非常严肃地询问李奇微,“我们的6号黎春明,11号归昐春和21号薛丰,她们坚持为你留灯到现在。难道你一点不准备给她们,同时也给自己,保留一点机会么?”

主持人的口吻有点劝说的味道,李奇微还是沉默了许久。他的沉默,是节目组最耗时的部分,后台编导们悄悄讨论,该剪辑掉多长这样的冷场时间。终于,李奇微开口了,他说:“我想首先回答情感专家老师的那个问题。”

情感专家正在发愣,猛听到李奇微点他的名,颇感意外,不禁侧身而问:“李先生,你要回答我哪个问题?”

李奇微道:“您之前的那个,就是您问我为什么会问大家的那个问题。”

他的表达很混乱,逻辑很成问题,又一次成为了大家的“笑点”。但情感专家还是听出他的意思来了,就说:“男嘉宾李先生,我想帮你把逻辑理顺:你先问大家,那个,当你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的某个人,你拒绝对方爱意,是否应该,对吧?我就好奇,问你问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对吧?绕了一大圈,那本质上还是你的问题啊。”

大家又一阵热闹的哄笑。等笑声平息了,情感专家不急不忙地继续说:“对和错显然永远是无解的。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好,属于你的时间也快到了,在此,我就明说了吧:是否你受过很深的情伤,还是放不下某个人,某段感情呢?”

他的话如刀锋,用他的话来说,非常善于让人走入“否定陷阱”。李奇微坦然承认了:“是的,所以我要跟大家道歉,对不起。”

他向三位女士鞠了个躬,紧接着说:“我现在站在这里,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犯了很大的错,给大家添了麻烦,对不起!我,没有等到心中的那个人。有个好朋友曾告诉过我‘为一些人,我们成为了自己,为一些人,我们改变着自己,这不是随波逐流,只是心中有爱’。今天的这个节目很仓促,可生活很漫长,我相信很快,你们都会遇到相爱的人!”

说完,他又深深地一鞠躬,将话筒交给主持人,不再流连,准备离场。主持人也就不再说什么。导播将最后三盏亮着灯熄灭。音乐声在耳语,还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那支流行旋律——《最终错过你》:“早知今生会有很多可惜\却不信你成为我的可惜\温暖的脸庞终成了记忆\抓着梦里的手不忍放弃\ 好像你的笑音还在耳隙\纵然万水千山阻隔着你\遭遇思念我仍无法自已可还最终错过了你\就错过全部的昨天\最终错过你\那第一眼的遇见\掌心里的交叉线\和每一次的流连\错过了缘分对爱的许愿……”整个节目的音乐包装很好。从李奇微示意熄灯退场的那一刻起,导播就悄悄地将这首歌曲作为背景音乐推入。李奇微就被这首歌渲染的氛围给包围着,像遭遇了催眠一般,失魂落魄,郁郁寡欢,完全是失恋的感觉,是拒绝的感觉。同样,那也是高海拔的感觉。尽管队长周伟军一再告诫李奇微不许登顶,詹姆森教授也要求他只在海拔4500米至5000米的地方扎营,作为支援。尽管如此,日出以后,李奇微还是无法抵御最后200米的诱惑,像那只豹子一样,倔强地随着科考队攀登到了乞力马扎罗山的顶峰。乞力马扎罗山之巅,冰雪深厚,风很大,紫外线也强烈。四处宽阔空旷,有大地最原初的质地,荒凉,裸露的地面,粗糙的岩面和散乱的砾石,像月球一样地粗犷。有一个小小的纪念碑矗立在顶点平台的冰面上,两根木桩上钉着几块木牌,用英语热情洋溢地写道;“祝贺你来到了5895米高的乌呼噜峰”、“此刻你正在非洲的最高点上”云云。全队人马打开香槟酒,在图朱带领下,跳了一段热烈欢快的瓦恰人传统舞蹈,以示庆祝。简单的庆祝仪式之后,科学家们干活为要:冰川学家和他的助手在努力提取冰雪样本,火山学家则和他的助手一起做实地测量工作,还有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气象学家在埋造监测山巅温度的监测仪。与十多年前相比,乞力马扎罗山巅的冰川已经萎缩掉了近80%。全球变暖的影响显而易见。高原反应和强烈的紫外线,非常不适宜人类在山巅进行繁重和长时间的工作。按照坦桑尼亚的国家规定,每位旅游的登山者在山巅逗留时间不得超过十分钟。科考者们可以获得特批,能多待一些时间。尽管如此,图朱还是一再劝告他们少待一分钟是一分钟。这些科学家们不顾图朱的劝告,用氧气包吸足氧之后,抓紧每一分钟忙碌,计划在这里待上两到三个小时。图朱无事可做,只好绕着山巅转圈跑动。高山的温度很低,已经达到零下十六七度。对他这样长年生活在热带、没有冬季生活经验的人来说,无聊地呆上三个小时,比爬上这座高峰还困难。他必须保持自己的活力和热力,才能在午饭过后,带领大家安全下山。李奇微则很安静,帮助大家做了点保健检查之后,也陷入无事可干的境地中。就找了一块平坦的岩石坐下,静静地调整呼吸,克服高山缺氧的眩晕,让头脑清晰一点。他看到乞力马扎罗山外的云海茫茫,看大群的飞鸟从脚下掠过。太阳越升越高,簇拥着乞力马扎罗山峰的一圈云也在变薄、变淡。更远处,广阔的非洲大草原慢慢露出一角。很多人在拍照留影,而李奇微却并无心情慢慢欣赏这一生难得一见的美景。他心中有很多的懊恼:很后悔跟着科考队一起登到山顶;很后悔在日出之后拒绝了克里斯蒂娜的爱意;很后悔来不及跟她解释清楚,究竟什么是“对不起,我心中有另一个爱”;很后悔没有在距离山巅一步之遥的地方,挽留住她克里斯蒂娜。他对自己在乞力马扎罗山巅上迈出的每一步都感到沮丧。尤其克里斯蒂娜下山之后,他发觉自己是这儿十足的多余人。若非身系保健医师的使命,他很想立即动身,沿着山脊飞奔,去把克里斯蒂娜,还有他最害怕失去的昨天,全部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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