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就要到安陆就藩的兴王朱佑杬! 朱佑杬是明孝宗的弟弟,弘治五年,明孝宗朱佑樘将兵马指挥使蒋斅御赐给弟弟朱佑杬做王妃,并亲自为他们主持而来大婚。 两年后的弘治七年,17岁的的兴王朱佑杬就藩湖广安陆州。 本来明孝宗为弟弟朱佑杬指定的翻地是卫晖。 朱佑杬觉得那里土地贫瘠且地势低,很容易有水患。 万一遇到水多的年份,周围的河流很容易决堤。 田地被淹是小事,整个城估计都会被淹没,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住在那危险之地。 朱佑杬干脆就上书给自己皇帝哥哥朱佑樘,想请封安陆州。 明孝宗跟这个弟弟平时关系还不错,他一提,就直接就批准了。 如果他知道以后会有那么多麻缠事,当时一定不会答应。 且说镶阳襄王朱祐材一听朱佑杬要来安陆州,很是慌张。 朱佑材慌张的原因说与朱佑杬有关,不如说于田产有关更确切。 襄王府在湖广藩王中以巨富著称。 襄王府之所以能成为藩王中的巨富,是因为襄王府拥有着两个藩地的田产。 一个是镶阳府的,另一个地方就是安陆州的。 襄王府不仅管理着自己封地的田产,还掌握的安陆州449顷的藩地田产。 安陆州藩地449顷的田产为何掌握在襄王手中呢? 这里面还牵扯着另外一个故事,当然也可说是事故。 安陆州是个魔咒绝户之地。 郢王和梁王曾就藩此地,均绝户于此地。 郢王是朱元璋第24子,被封到安陆州,去世后因为无子封地被撤销; 梁王是朱高炽第九子,被封到安陆州,也因去世无子封地撤销。 郢王至少还经历了几代,梁王最惨,只有他这一代,因为没儿子,他死之后,梁王一脉直接终结。 这两位王爷在安陆州就藩的时候,朝廷分给了他们大量的田产。 梁王死后,因为此莫走,没有藩王来这此就藩,为避免田地荒芜,朝廷将494顷的田产让给了临近的襄王,让襄王府负责管理。 襄王一下子多了几万亩的田产,一时成为巨富,难怪朱祐材花钱如流水却不缺钱,这跟他拥有两地田产有很大关系。 如今兴王朱佑杬就藩安陆,肯定要要回那些田产,朱祐材怎能不慌? 朱祐材纵然骄奢淫逸,那也是聪明之人。 老朱家的人奇葩多,但其实很多聪明人,只是有些没用在正处而已。 果然,朱佑杬就藩安陆后不久,直接向明孝宗申请想将郢梁二王先前藩地的田产要回来。 朱祐材纵然有些慌乱,但他也不是吃素的,这厮从小就心大胆肥,也直接上书跟朱佑杬打起了擂台。 他上书说那些田产纵然先前是梁王的,但是那梁王死后,明英宗给了曾祖父朱瞻墡管理,家里还有明英宗的谕旨 (我有证据,你们做皇帝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并且如今已经过了四代,那些田产早已不是安陆州藩地的财产了,是他们襄王府的,他自然不能给兴王朱佑杬。 兴王朱佑杬也不是吃素的,年少方刚,自然不会吃亏,继续上书,说那些田产并非赏赐襄王,只是朝廷没有藩王就藩安陆。 朝廷只是让襄王代管,既然代管,正主来了,就必须归还! 如果就此多占便宜,还有谁敢就藩安陆? 所有的藩王都效法襄王府,这大明皇家土地岂不是乱套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明孝宗也不好决断。 且两人打嘴仗的事情在朝廷引起轩然达波,没个说法也说不过去。 明孝宗无奈,干脆直接号召众大臣朝堂开会决议。 决议的主题: 449顷争议之地该归襄王还是襄王? 那些大臣个个都是老油条,不说科举考试层层选拔优才,能留京做官,上得朝堂,有几个是憨蛋? 这藩王打架,那是老朱家的家务事,他们外人来管,那不是惹得一身骚吗? 且这件事跟他们又没有关系,就是地退出来,也不会给自己半星点! 这些人就开始和稀泥,一会儿说明英宗将田地给了襄王,人家襄王占着也没错; 一会儿又说明英宗也没有明文说那些地赏赐给了襄王,永远给襄王府所有,兴王说的也对。 说到底就是不站队,既然是皇家的事情,皇帝您就自己决断吧! 明孝宗听那些大臣打太极,气得不打一处来。 他内心当然是偏向弟弟兴王,那襄王已经跟自己隔好几代了,就是同是皇家,也只能算是远房本家。 可是如果将那些地给了弟弟兴王,一旦开例,王室关于土地纠纷的事情多了去,大家都来找自己决断怎么办? 没有办法,明孝宗干脆直接将这事搁置。 既然不好管,朕先不管了! 皇帝不管了! 兴王朱佑杬也是强硬之人,他已经看出来了,如果此事就此搁置,那些地肯定要不回来。 自己从卫晖迁居这安陆州,本来就遭到家里的一些人,比如王妃蒋氏的反对。 王妃觉得这安陆州是魔咒之地,来此不吉;兴王却不信那些。 如今到了这安陆州还受这窝囊吃亏之气,岂能忍? 且那些地也不少,藩王虽然说福利不错,可是壹府人要养活。 自己以后说不定还有众多子孙,都是要靠自己分封哪些地生活。 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自己也不能就此作罢。 他就直接派仪卫司的人去抢地,当然遭到了襄王府的官员抵抗,仪卫司就直接将那些官员抓回来。 朱祐材一看自己的官员被抓,地被抢占,也派自己的人抓兴王府的人。 你来我往,你抓我的人,我抓你的人,短短时间内,有七十多人参与其中,闹腾得两地人皆知。 两地的朝廷官员看这事闹下去必定会闹大,到时候出了事他们也承担了不了。 故意将事情散播到朝廷那里,让明孝宗知道。 明孝宗知道后真想骂娘! 这事他本不想管,装作不知道,这两家却越闹越大,让自己不管都不行。 有一个人看皇帝这样忧愁,有些于心不忍,本着为皇帝分忧的宗旨,自动申请前往湖广调解兴王和襄王的矛盾。 这人就是大理寺卿汪伦。 作为经常评理判事的最高发院,汪伦作为多年工作人员,在这方面经验很是丰富。 明孝宗听了很是高兴,直接大呼:汪伦能为朕分忧此事,真乃朕之良臣! 汪伦听了很受用,但还是跟明孝宗提了个条件。 说自己去处理这事的身份就是代表皇帝调解矛盾,并非断案评判谁之对错,免得引起两王反感。 对于明孝宗来说,只要能解决事情,是去调解矛盾也好,是去骂架也行,只要让那两家消停不乱闹就好,一切条件都好谈! 就这样汪伦汪寺卿去了湖广。 汪伦作为最高法的官员,断案判理那绝对是能手,没点手段能力,也做不到这个位置。 他先去了襄王府。 朱祐材热情接待了这位钦差大人,他本来以为这位钦差是来判案评理的,很是礼遇。 纵然他是王爷,如今也只是算是旁支,人家钦差可是三品大员,在皇帝面前可比他们这些旁支王爷要说得上话。 更何况人家是代表皇帝来断兴王和自己家那点事的。 谁料那汪伦来了,根本也不细问具体情况,更不提看自己曾祖父收到的那份谕旨,只拉着自己聊起了家常。 汪伦酒量不错,边品评自己家酿的美酒,边夸自己家府邸豪华气派。 两人酒至酣处,汪伦还跟朱祐材玩起了幼儿园级三千问: 襄王啊!您说是您跟当今皇帝关系近呢?还是兴王爷跟皇帝关系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