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夫,你预备怎么做?”
梁储不确信地问道。 他这人性格有些急,平时叽叽喳喳,但如果要对皇上…… 毕竟那是皇上,他还是有些不敢下手。 “何必我们出手?他不是要下江南,想南-巡吗?好!就让他去!”
杨廷和神色阴冷。 “介夫,你是说鼓动皇上下江南?可如今我看是僵持不下,他这下江南是要暂时搁浅了,不过过了这段时间他肯定会再去,我们这次损失严重,到时候恐怕无力……” 梁储想想这次死的几个,好几个算是他的门生,也是他的得力收下,为了安慰那些人的家属,他可是没少打点,多年积攒的银子哗哗流出去了。 真是肉疼! 更操淡的是,自己也被拉下马。 如今只能希望杨廷和能翻云覆雨,拿捏住那小皇上,他还没有机会重回朝堂,不然…… “放心,他想巡视江南,想重用那些藩王,获得他们的支持,我们就让他看看宁王是怎么支持他的!”
…… 正德十四年,江西巡抚孙燧已递送了七份关于宁王谋反的报告,一再申明宁王朱宸豪要反叛了。 可是朝堂正处于罢朝,大批奏折被压制在一起,朱厚照根本看不过来。 皇上再能干又如何,就是他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也处理不了那么多事。 再熬了十几天批改各种折子后,朱厚照终于有些崩溃了。 他将那些折子一下子推倒在地,哗啦啦的奏折倒了一地。 “皇上!”
江彬有些担心地看着朱厚照,他胡子邋遢的,已经好多年没回家,没好好吃饭睡觉。 皇上不休息,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休息? 可是这样谁也熬不下去的! 他想劝换上,只是朱厚照这些日子一直情绪暴躁,根本听不得劝,如果再劝只能火上浇油。 江彬没有办法,只能等,等朱厚照自己爆发了,将心里的火气发出来才会好些。 “都逼我!都逼我!老子也不干了!”
朱厚照赤红着眼睛叫道。 “皇上,不干就不干吧!朝廷出银子养那么多人,怎么能让他们尸位素餐?不如下令让他们复朝!”
江彬建议道。 只要复朝就好! 因为这些时日的罢朝,不说边疆以及很多地方的问题搁置,就是他们上京的这些人,包括江彬所在的锦衣卫、边军饷银俸禄都发不下来。 因为户部也罢朝了,没有人结算那些东西,谁来发俸禄? 皇上和有钱的大臣好些,家里有积累,很多底层人员都是靠俸禄生活,不发俸禄怎么干活? 他们这些武官怎么不怕那些文臣? 不是他们不能打,是那些人掌握着扼制他们咽喉的经济命脉。 只是皇上如果现在下令复朝,就是相当于向文官集团投降,相当于请他们回来。 那么以后皇上不熟南方巡视,就是做其他事情也很难再硬气身板。 这事……这事太麻缠了! 江彬觉得脑子有些疼,他宁愿去战场打打杀杀,也不愿意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东西。 他想起秦邵,如果他在这里就好了! 那人脑瓜太活了,什么事情到他那里不疾不徐很快就能迎刃而解! 可是他竟然是兴王世子,皇上不敢用他。 皇上也太难了,想用藩王的力量,但又害怕…… 只是如今要想找个可以商量的人真的太难了! “算了!他们不是想阻止我去江南-巡视吗?我们直接下江南?”
朱厚照平静下来,冷着脸说道。 “直接下江南?”
江彬没想到,朱厚照这个时候还在想下江南的事情。 “直接下江南,反正趁他们现在罢朝不管我,咱们直接走,走了,这一块烂摊子,我不信杨廷和不来拾!我,朱厚照是不会像他们低头的!他们比我急!”
朱厚照原先阴冷的脸突然露出笑容。 …… 正德十四年五月。 大明朝发生了一件震惊历史的时间。 大明皇帝正德帝朱厚照带着江彬等一万人直接出了上京,前往南方。 皇上走出京城大门之后,内阁首辅杨廷和才收到消息,带着一众群臣直接追到大门处,皇上的队伍早已不见踪影。 一众大臣跪地大哭,其悲伤凄厉如上考妣。 正德皇帝朱厚照不靠谱的信息又在历史上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只是哭得最痛的内阁首辅杨廷和被扶起送回后,脸上瞬间不见了先前的悲伤。 “告诉群臣,明日正式上朝,一切恢复正常。”
“是!”
“派人传消息给宁王那边,告知皇上前往南方大致路线。顺便隐晦告知他,皇上已经看过孙燧已递送他要反叛的折子,有意想收回的护卫权!”
“阁老?这……这宁王会不会反?”
“就是要他反!不反皇上会觉得藩王都是可靠的,他一个人能力能稳固这大明朝堂,他以为一个人下江南就能收回南方权利,毛还没几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阁老?万一皇上……” “交代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大明可以当皇上的很多,没了他朱厚照,姓朱的还有很多,那么多听话的,他既然不听话,留着也没用!”
“是!”
…… “皇上来南方了?”
朱佑杬拄着拐杖,出现在书房门口。 “父王……” 秦邵有些惊异,朱佑杬怎么过来了。 虽然朱佑杬身体如今好了很多,但因为他的癫疾不能太过于忧心,如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秦邵操持,为的就是让他好好休养。 “王爷!”
袁宗皋和朱宸急忙上前行礼。 “你么说皇上要来南方巡视来了?”
朱佑杬仍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是的。”
秦邵不想他忧心,但看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他……怎么那么傻……” 朱佑杬忍不住说道,但随即明白自己那样说有些不合适。 “如今这情况,南方看着平静,其实内里波澜,宁王那边一直不消停,还不定要出什么问题,他怎么就能下江南来?必须得通知皇上,让他知道其中的凶险。”
朱佑杬焦急地说道。 一直觉得自己侄子虽然略微莽撞,但不失为少年英才。 怎么就这个时间突然下江南了! 纵然在上京受那些朝臣拘束,但至少安全上还会有一定保障,毕竟他住在豹坊。 没有完全的兵权,就突然下江南,势必惊动一些势力,如果他挖出那些根基,那些人势必狗急跳墙,那皇上…… “父王,已经晚了!”
秦邵有些无奈地叹道。 “那该怎么办?皇上虽然带着人,但出门在外,可能问题都会发生,我们难道就看着皇上……” 无论如何,即使皇上对他们有忌惮,熙儿一心帮他,也因为猜忌被遣回安陆州,但这大明是他们老朱家的天下!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他们总不能看着皇上出问题! “现在不是通知皇上江南危险的时候,即使通知,他也不会改变决心,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怎么提前面对宁王要反的问题!”
“宁王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