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下职骑马慢悠悠地朝阜成门的家中走去。 在京城安定下来后,皇上在皇宫内给他和小三子都留的有住处。 可是皇后韩瑾蓉却坚持出钱给小三子和王寅各自置办了一套院子,说是宫内有他们的房间住处,宫外的宅子则是为他们以后成家娶媳妇置办的。 小三子和王寅齐声说不用。 王寅倒是无所谓,说起成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戏谑地看着小三子。 小三子如今已经算是小青年了,对这事正敏.感,说道娶妻就面红耳赤。 “你小子这是思春了吧?这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说吧!看上哪家女子了?陛下和皇后都在,说了,好给你做媒,早报美人归,生几个小猴子,哥哥我给你们多上礼包!”
王寅笑道。 小三子则气得拿起棍棒追赶王寅,两人在外面战在一处。 “还是你们女人细心,他们年纪也不小了,特别是王寅,该给置办宅子你看着置办就行了,他们有合适的对象也给张罗张罗。至于小三子,再历练几年吧!沿海那边需要人,他对那边熟悉,到时候还得让他过去。”
秦邵笑道。 作为男人,还是粗枝大叶,没想到那么多。 韩瑾蓉点头,第二天就找人帮忙去看了房子。 中人帮忙看了房子好几处,有不少算是比较好的房子,王寅却看中阜成门那边的一处小院子,觉得那里生活气息浓厚一些。 他从小出声在世俗乡井,跟着秦邵才接触这京城的繁华,如今更是经常在皇宫。 幸好新帝是接地气那种,否则以前豪华的宫殿说实话他真的住不习惯。 在安陆州的时候,秦邵去了王府居住,王府有他的住处,他还是坚持去原先的院子休息,那里更舒服自在一些。 不过对他来说,自己家爷在那里,自己也就在那里,一个人逍遥自在。 以前天天跟着自己爷,有时候一天到晚都在一起,如今在宫殿有专门的侍卫把守看护。 皇上体恤他辛苦,排班的时候给他多些时间休息,王寅却不习惯,除了十日一次的休沐日,一般都在秦邵身边或者做事,这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爷,您回来了!”
小五在门口远远看到秦邵的马匹就迎了上来。 小五原先是一个城郊的一个小乞丐。 所有的乞丐都不是天生的,小五也是一样。 他也是父母没了,家里哥嫂当家,日子很难过,干脆就跑出来当了乞丐。 王寅一次巡城的时候注意到这个小乞丐,看他性格还算敦厚,想想跟自己曾经的命运也差不多,难得心生怜惜,就让这小子跟着自己跑腿做事,赏他碗饭吃。 “三子可到家了?”
秦邵随意地问道。 自己选阜成门这边的宅子,小三子也非要选择这处,说在一处热闹,也就选了同一处巷子的宅子。 王寅倒是无所谓,他这人粗枝大叶,不喜欢考虑那么多俗事,所谓的宅子,也就是歇脚的地方而已。 只是小五子来帮忙看宅子之后,家里至少要有个做饭的,就雇了个婆子过来,洗洗刷刷和做饭,家里很快有就有烟火气息。 小三子看他这边有做饭还有看门户的,干脆也直接过他这边来居住,顺便蹭吃蹭喝,两人倒是搭伙过起日子来。 “李小爷先前回来,吃了些东西,说是有事又出去了。”
小五回道。 王寅知道秦邵准备派小三子还去南方那边,海运那边还需要人监管,小三子本就是海边人,对海运很是熟悉,那边也需要人,爷自然是要派小三子去的。 小三子这些时日并没有在宫里那边,显然是忙着准备去南边的事情。 “好的,知道了!”
“爷,今天有个陌生人过来送拜见,说是想拜见您,还送了不少东西,您没在家,我就没让接那些东西,说等您回来再说,至于拜帖,我倒是先收下了,就在您房间桌子上放着!”
帮忙牵马的功夫,小五想起今天的事情,回禀道。 王寅洗漱完毕进屋,果然看到桌子上一张大红的拜帖,展开来,上面内容很多,王寅看了下,都是些杂七杂八拍马屁废话,直接略过,看拜帖人是谁: 咸宁侯府,仇鸾 这人是谁? 这满朝的官员和侯爵太多,王寅确实没有太大的也印象。 这人不是什么好鸟儿! 王寅看到拜帖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他基本不跟朝中官员来往,也没有什么交际。 但自从他做了锦衣卫指挥使之后,就有不少人不巴结谄媚自己,到底是何居心,王寅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的。 从秦邵救自己那刻起,王寅就决定追随自己家爷一生。 对于他来说,是没有自我的,他本孤苦无依,是秦邵给了他重生的第希望,如今更是跟着自己家爷节节攀升,领略这天下最盛大的繁华。 王寅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幸运之致的,他没有家人,没有宗族,对于他来说,秦邵就是他的家人甚至再生父母。 那些人想通过自己的关系做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很有有可能会损害皇上的利益,这些事王寅是不可能做的。 如果是正当的事情,自然是可以通过正当的方式去做,不必采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 “爷,那人虽然走了,我看他们的那样子说不定还会再来。”
小五是个挺灵通的,跟着王寅这些时日,对这京城人的做事方式也了解了个大致。 他们家这位爷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是皇上相当信任之人,当然还有那个李小爷,听说都是一路跟着皇上过来的,算是皇上的家人,自然有不少人想巴结谄媚,这种事情他挡得多了,自然也知道怎么察言观色和应对了。 “寅哥,寅哥!”
王寅刚想再说什么,门口传来小三子的叫喊声。 这事也不急于这一时,且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王寅便不再说这事,知道小三子叫自己,肯定是有事,便起身朝院子跑去。 “寅哥,你在房间内生娃呢!这会儿才磨磨.蹭蹭出来!”
看到王寅出来,小三子叫道。 这小子在海上和军营里待的时间长了,说话也大大咧咧、粗俗直白很多。 “你这是买了多少东西?不知道你这是准备把家底搬过去,去南边做上门女婿呢?”
王寅看着小三子让人拉过来一辆马车,车上装了一车的东西,显然是这次要去南边带过去的东西。 “你才要做上门女婿呢!小爷我现在是我们李家的独苗儿,家里还等着我光宗耀祖、开枝散叶呢!以后我找了婆娘,定然要生个十个八个的,旺旺我们老李家的香火。”
以前说娶媳妇之类,小三子会脸红,如今这小子倒是练得脸皮比城墙还厚,嘴里还时不时来些荤段子,倒显得王寅还没他放得开! 这就是环境的影响,小三子跟着洪福他们早期海上行船到了东南亚不少国.度,还去过倭国,见过了不少灯红酒绿,自然性格也变得相当粗放了不少。 有这一车还不算,王寅还看到王赟带着一个车夫赶着一辆车也过来了,车上装着不少东西,显然是也应该是小三子的。 “赟哥!”
王寅上前打招呼。 王赟比王寅要大三岁,王赟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王寅还没有成家,在这个时代,王寅也算是大龄男青年了! 王赟也跳下车拱手,三人招呼人将两车货物赶回院子内。 仆妇已经做好饭,王寅招呼王赟留下吃饭,彼此都熟悉,也不客气。 “三子,你买个东西,还拉着赟哥一起去,赟哥那么忙,你不会是怕在这京城走丢吧?”
王寅一杯酒下肚笑道。 “去你的!我这不是对京城的特产不是很熟悉吗?赟哥在京城多年,各个地方的稀罕物了解得清楚,我这次要去南边,得给兄弟们带些东西,还有就是我两个哥哥找到了,听说都有侄子侄女了,这不得带些东西回去吗?”
小三子解释道。 他两个哥哥早些年被抓起当兵,他一直以为人都没了,谁知道他们都逃到了西北地区,在那里生活了几年,如今都回到了故里,这次回去除了爷交代的差事,还有就是为了回去探亲团员。 这些王寅其实也知道,只不过开他玩笑而已。 “对了,赟哥,我今日收到一个拜帖,说是咸宁侯府的仇鸾,我不知道这人是谁,听家里随从说带东西过来,应该是有所求,我不知道此人是谁,陛下事情繁忙,如果是小人物小事,我就不让他忧心了!”
王寅想起王赟算是这京城的万事通,应该是很清楚这咸宁侯府的状况,不如直接问他。 当然,他本来想明天让人查一下这咸宁侯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自家爷日理万机,王寅现在汇报事情,一般如果自己能决断,有结果了才会跟秦邵说。 自己无法决断或者事情太大,才会跟自家爷汇报。 这朝廷的事情着实太多,早些年他们在安陆州以及到这京城做生意,虽然遇到各种事情,自己家也都指挥若定,设么事情都不在话下。 如今管理一个国.度,显然是不一样的,很明显要比以前要忙的事情要多得多! “咸宁侯府的仇鸾?”
王赟沉吟了下,心里默念这京城的世家大族,确实有个咸宁侯,好像是仇钺,前些年还算出头,只是那老爷子好像受伤生病,儿子也死了,那咸宁侯府就渐渐不怎么显了。 不过咸宁侯府侯爷仇钺好像还有一个孙子,听说在老家甘肃那边,王赟倒是不怎么熟悉。 这京城子弟众多,都有各自的交际圈,如果待在京中说不定还会挂面,在外地就职,那就基本很难认识或熟悉。 “这仇鸾是那老侯爷的孙子,那老侯爷我记得先前一段时间刚办了葬礼,那孙子估计是回来丁忧的,甘肃那地方条件艰苦,谁不想到这京中,我估计那人想着你是陛下潜邸之人,这是想通过你的路来谋个差事的。不过,咸宁侯府跟彭泽走得近,如今彭尚书在朝中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他不走彭泽的路子,倒是来你这边,倒是有些奇怪!”
王赟笑道。 他没想到这仇鸾竟然来走王寅的路子,这小子脑子看来也是被驴踢了,稍微打听就会知道王寅那就是铁板子一枚,别说想通过他这边谋差事,做这种小动作,不被他背地里搞就够了! 王寅那可是铁面无私的,这京城中但凡了解点情况的,都不敢来这位面前走后面通关系。 看来这仇鸾也是个急功近利的主儿! “好的,我知道了!”
王寅笑道,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 …… 嘉靖四年,冬。 南京,兵部尚书衙门。 “王尚书,陛下真的要举办武举考试吗?”
王守仁正写写画画的功夫,提督伍文定走了进来。 “嗯,陛下的旨意已经下了,南京方面先负责南方武举人才的选拔,黄河以北前往京城,到时候再统一决赛。”
王守仁云淡风轻地说道。 “咱们这位陛下真还不一般,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小小藩王而已,没想到竟然有那样的背景,我就说陛下会重武力,跟属下那些人说了,他们还不相信,说是陛下这两年一直关注经济,还是重视那帮文官,如今我可有话说了!”
伍文定高兴地说道。 “大人,您这是写写画画什么?”
伍文定看王守仁在纸上写了很多内容,有些乱,刚开始他以为他在画画。 “陛下让我们提出武举考试的建议,统一汇报上去,我这不是正在考虑吗?传令下去,六品以上的武将都要提出一些自己想法,到时候我们汇总一下。”
王守仁说道。 “大人,你要说打仗我还行,这种东西感觉有些头疼!你说武举不就上场子干得了,还考什么?花拳绣腿那可不行!陛下,陛下不会武举让大家去做文章吧?”
伍文定虽然也是科考出身,他这人擅于考试,属于考试型人才,但他性格有些急躁,要是细化一些东西不是很有耐心。 这也是他一直喜欢带兵打仗的原因。 “我跟你说,还真要做文!”
“不是吧?”
“不仅仅是作文,这次武举可是大不同,咱们这位陛下可不一般!你看看陛下让人送过来的一些意见!”
“大人,这……这武举还……还能这样考?”
伍文定看了王守仁递过来的文书,有些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