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都天理难容~~~你就说他有多惨吧……】【楚渊惨的简直人神共愤啊!小珃珃,放过楚渊吧,让我来替他承受疾风吧。】【珃大大,楚渊代替楚逍承受了一切,已经够惨了,为嘛就不能让他善终啊?为嘛呀?】【荀珃大大,求你发发慈悲,对渊儿好点儿吧,跪谢!】【……】一整列或熟悉或陌生的ID后面,整齐划一的挂着对荀珃狂虐《枫林渡》中白月光男配楚渊的疯狂吐槽。荀珃在评论列表点了一个“下一页”接着一个“下一页”……到最后,荀珃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点了多少个“下一页”,竟然还没有翻到头,弄得她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翻页的力气。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所有的吐槽最后汇聚成一句带着强烈怨念的请求:“荀珃,你能不能对楚渊好点儿?”
毫不夸张的讲,荀珃的小说几乎部部被奉为古言经典,本本上架畅销,好评如潮已成常态。即便偶有几条不和谐的吐槽,最后也难逃被五花八门的彩虹屁,以及各种习以为常的熟稔调侃给淹没掉的命运。如此大规模的集体吐槽,迄今而止荀珃还是头一次遇到。荀珃盯着电脑屏幕喃喃道:“楚渊也是我倾注了一腔心血,一字一句构造出来的亲‘孩子’啊。我怎么就成‘恶毒继母’了呢?难道我对楚渊真的是太过刻薄,太过残忍了吗?”
荀珃不由得也产生了一丝丝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对楚渊善良点儿啊?”
直到临睡前,荀珃还在纠结要不要开个番外,“对楚渊好点儿”这个问题。辗转反侧,临近午夜才艰难入眠。睡梦中,“荀珃,你能不能对楚渊好点儿”几乎化成一道魔咒,形成无形的枷锁牢牢地将荀珃禁锢住,任她挣也挣不脱,逃也逃不掉。“荀珃,你能不能对楚渊好点儿”不断的在荀珃的眼前飘荡,喉间滚动,耳畔回响,一点点的侵蚀着荀珃紧绷的神经。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忽视的窒息感,几乎瞬间就夺去了荀珃全部的呼吸,让她顿时沉浸到形如溺水的无限恐惧中……“我是楚渊的亲妈,我会对他好的……”下意识的嘶吼出声,激起了荀珃强烈的求生欲,刹那间冲破了禁锢着她的梦魇,引领着她重归光明……摆脱恐怖梦境劫后余生的荀珃不适的嘤咛一声,不满地嘟起了粉嘟嘟的小嘴巴,一面小声嘀咕着“明天一定要换个全智能的遮光窗帘”,一面虚虚地抬起了手臂,准确无误地遮住了直直的投在眼睑上的强烈日光。虽然全身的细胞都在争先恐后地叫嚣着“不想起床,不想起床,不想起床……”,但荀珃却并没有放任自己沉沦顺应心意睡个回笼觉。她素来是个自律的人,平日里完全不会放纵自己养成某些坏习惯。只稍稍闭目适应了一会儿过于强烈的光线,就强迫自己翻身坐了起来。“咚咚咚……”一连串急切且有规律的敲门声适时响起,成功驱走了黏黏糊糊地附着在荀珃身上的瞌睡虫。“小悦悦,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开始提供叫起服……”荀珃对室友凌悦口齿不清的调侃生生地被卡在了喉间,吐不出,咽不下。惺忪睡眼秒变清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滴流圆,错愕地打量着陡然入目的陌生景象。一觉醒来,入目的是:小轩窗,博古架,八仙桌,贵妃榻,文房四宝,烛台熏笼,宽袍大袖,侍女小厮……妥妥的古言穿越标配。饶是荀珃亲手写过多部穿越题材的古言小说,但她本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虽然偶尔曾对怪力乱神的情节有过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也仅仅是权当艺术创作,从未当过真。然而,此刻……“肯定是凌悦那个死丫头搞的恶作剧。”
荀珃如是安慰自己。耳边陡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童音,语带嘲讽道:“你赶快在源头上掐死这个不切实际的蠢念头吧!”
纵观空无一人的陌生房间,荀珃只觉脊背发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毫无底气地做着心理建设,“肯定是自己紧张过度,产生了幻觉,出现了幻听。对,肯定是这样!”
荀珃故作镇定,翻身下床,直奔房门,虚张声势道:“小悦悦,为了捉弄我,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啊!看我捉到你……”门外并没有凌悦的身影。日光下,偌大的庭院略显破败,静悄悄,空荡荡,渺无人迹。身边半死不活的绿植盆景,近处纱幔残破的回廊小榭,远处干涸皲裂的锦鲤荷塘,视线尽头半幅影壁墙后摇摇欲坠的双开木门……荀珃“哎”了一声,道了句,“实惨~”认清现实,荀珃反而平静下来,唯一觉得有些遗憾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对楚渊好点”。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荀珃不慌不忙地转身回房,关门上栓。荀珃慢悠悠地重新爬回到冷硬的床榻上,姿态随意的屈膝而坐,下巴若有似无地抵在膝盖上,面上毫无波澜,大脑却早已先一步飞速运转起来。在事态未明的情况下,荀珃不想轻举妄动,又不能坐以待毙,便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努力回想自己曾经写过的诸多古言穿越小说的故事情节,试图从中找出可用之法,以备不时之需。“哼~”陌生的童音发去与其软糯的音调完全不搭的冷哼声,随即刻意冷言冷语道:“确是个聪明的,认清现实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那么一丢丢。”
“你是谁?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吧?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呢?”
荀珃平静的抛出三连问。对方明显未曾料到荀珃一开口就直切要害,愣怔片刻,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失态,操着奶萌的童音故作严肃道:“小爷我乃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帅的穿书系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是也……”“噗呲……”荀珃实在忍不下去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什么鬼啊?她见过厚脸皮的,却从未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估计机关枪都打不透。不消片刻,强忍笑意的荀珃就憋得小脸通红,笑着一头栽倒在榻上,一手轻揉笑到抽痛的肚皮,一手攥拳狂捶床板。就在荀珃真的笑抽晕死过去之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道:“荀珃,你笑够了吗?”
别说,奶萌的童音还挺好听的。荀珃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奶萌奶萌的垂髫小儿,偷穿大人衣衫,被自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怒甩衣袖的萌趣画面。伴随着“吭哧吭哧”的气恼声,荀珃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具象化,她越想笑得越欢,笑得越欢耳边饱含怒气的喘息声越重,直到听到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荀珃才后知后觉的体悟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丝丝怒意,意识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危险处境。荀珃抹去眼角湿润,压下颊边笑意,弱弱道:“笑够了,笑够了,你继续,继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准确无误地戳穿了荀珃的小心思。心思泄露的惊诧之后,荀珃在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冷哼中品出了浓浓的警告意味,忙不迭地乖乖收敛起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端正坐好,摆出洗耳恭听的诚恳态度来。然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对于荀珃的示好根本不买账,对着荀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冷嘲热讽。荀珃看似温和无害,却绝非任人欺负到自己头上还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主。某系统的骚操作成功激起了荀珃隐退多时的斗志,使之与其展开了一场硝烟弥漫的口头械斗。最后两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