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线,至今还没被人打死。“嗯,认识你这么久,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荀珃:“……”荀珃:不是啊,大兄弟,你到底听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啊?“谁说不是呢,要不怎么人人都说我命好呢。就说我回回来世子爷这儿,都能赶上改善伙食儿这事吧,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命好谁也没辙儿。”
“哼,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你究竟还要不要点儿脸了啊?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回回都专挑饭点儿过来呀!”
被荀珃无情戳穿,辛羽也一点都不尴尬。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总之,辛羽就是完美的避开了荀珃所要表达的一切要点,并且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个乖。而另一边的荀珃,在接收到“王爷那边儿,一切搞定”的确切消息之后,为了不背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忘恩负义的污名,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地终止了一系列针对辛羽的残酷反击。收回四十米的大刀,气场全无,缩成小小一只的荀珃,猛扒了几口白米饭,委屈巴巴的看着辛羽三两口消灭了她眼馋多时的大鸡腿。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辛羽得意洋洋地把筷子伸向了凌悦刚从食盒里取出来,还没放到桌上的焦香酥嫩的秘制烤鸭。那可是她最爱中的最爱之一啊!荀珃:姑娘,少吃一顿肉,真的没什么的,权当是为人类伟大的减肥事业添砖加瓦做贡献了。就在荀珃弱小无助的忍痛妥协避开视线,辛羽喜滋滋的向秘制烤鸭伸出筷子之时,一直默不作声,端端正正坐在荀珃另一边的楚渊,突然之间有了动作。两双筷子在半空交汇,就此展开了一场精彩绝伦的争锋对决。时而辛羽拔得头筹占据上风,时而楚渊技高一筹后来居上……筷子在秘制烤鸭上方飞来舞去,吓得端盘子的凌悦一动不敢动,精神紧绷,时刻准备着扔了盘子,伸手去接被筷子挑飞的秘制烤鸭。就连荀珃也顾不上为了吃不到肉肉而悲伤,星星眼一心专注的看着二人不分伯仲的缠斗。“哎哎哎……”辛羽一阵哀嚎,华丽落败,眼睁睁的看着盛放秘制烤鸭的瓷盘在楚渊的筷子尖360度旋转,稳稳地落到了荀珃的面前。“哥哥哥,你你你……”荀珃激动的有些结巴,一把扯掉了楚渊眼睛上覆着的白纱,伸出白嫩的爪子在楚渊的眼前颤巍巍地晃啊晃,企图从楚渊细微的眼部变化中寻到期待许久的惊喜。荀珃在想什么,楚渊一清二楚。“没有。”
楚渊淡淡开口,耳廓一颤,一把逮住了荀珃激动的在他眼前晃啊晃,想要确定什么的小爪子,软着声线,耐心解释道:“耳力较之此前有所提升罢了。”
说不失落是假的。楚渊的眼睛明明那么好看,曾经双眸仿若缀满星河,而今却化作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荀珃知道楚渊并不是一个经受不住一点打击的脆弱之人,但她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总觉得楚渊今时今日所遭受的一切,皆是自己造成的,打从心底里不愿楚渊再遭受任何的不如意,希望他的眼睛可以重见光明。“嗯,没,没关系的。有辛羽这个神医传人在,再过不久,肯定能找到医治你的办法的,肯定能……”这番话,与其说是在宽慰楚渊,不如说是荀珃在坚定楚渊的眼睛一定能够复明的信念。长久的相处下来,尤其是近来荀珃为了帮助楚渊适应新生活,几乎终日与楚渊形影不离,一番磨合下来两人默契十足。但凡荀珃有一丝的情绪变化,楚渊总能在第一时间明锐的感知到。诚然,纵使荀珃刻意收敛起落寞情绪,故作豁达开朗,仍旧无法瞒过楚渊。“小珃,其实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有所失,必有所得。虽然我的眼睛暂时看不到了。但是,却给了我机会可以静下心来做很多事情。近来,许多此前我无法参透的功法,如今反倒有了新突破。”
楚渊握着荀珃的手没有放,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指尖。“我只听过,‘有所得,必有所失’。”
保住了你的腿,却救不了你的眼睛,荀珃赌气道。世人常说,上帝为你关上了一道门,就会为你开一扇窗。但是,荀珃并不想要这样的补偿,她只想救回楚渊的眼睛。楚渊表现得越是云淡风轻,她心中的负罪感越是强烈。荀珃的小心思一点也不难猜,楚渊给她表演了一个“动耳”神功,她嘟起的小嘴巴立即有了弧度,乖乖的拿起白纱,替楚渊佩戴好。另一边儿,一惯没什么眼力见儿的辛羽,依旧十分没眼力见儿的趁机把筷子偷偷地伸向了落在荀珃面前的秘制烤鸭。可惜还没沾边儿,就又被楚渊两指一挑,给隔开了。“今日偷溜出府,罚你吃素。”
“不是,我偷溜出府还不是因为……”荀珃掐死辛羽这个大嘴巴的心思都有了,急中生智,干净利落地扯了一只鸭腿,堵上了辛羽的嘴巴。“好东西,就是要和家人一起分享嘛!”
嘴上说得冠冕堂皇,瞪向辛羽的眼神,简直能吃人。某个反应迟钝的家伙,终于意识到自己险些说错话,忙不迭跟着荀珃一起打哈哈。事出反常必有妖!虽好奇两人私下里在搞什么小动作,但楚渊却什么都没有问,始终装作一无所知,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自由空间。“哥,你觉不觉得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就很幸福啊?”
很简短的一个“嗯”,却饱含着楚渊对家的全部憧憬和期待。早已进入院中的楚王爷,不再游移不定,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渊儿,我有些事儿,想和你单独谈谈。”
荀珃辛羽:没想到王爷还挺好面子的啊。待楚渊点头,荀珃和辛羽才默契的退出去,留他们父子二人促膝长谈。真的是,促!膝!长!谈!“还别说,你这招心理暗示法,还真挺管用的,连老王爷这么死脑筋的一个人,都能改变想法,不容易啊。”
“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谁想出来的主意。”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还要不要……”扒着窗缝见证楚王和楚渊解开多年心结,重拾父子亲情的荀珃和辛羽,一言不合又掐了起来。楚王迈着四方步离开楚渊院子的第二天,准许楚渊延期前往京都的恩旨就送达了王府。与恩旨一道入府的,还有几位须发尽白,一看就是资深人士的老御医。明着是当今圣上器重外甥,心疼皇妹,不远千里特遣御医入府协助医治。至于,暗地里打得什么鬼主意,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有了当今圣上的亲笔御书,楚王头一次大张旗鼓的在楚郡境内的大街小巷,张贴了重金求医的榜文。“都折腾了大半日了,快过来歇歇吧。”
“疑难杂症,哪有一日两日便能医治好的,不急,慢慢来。”
“小珃,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呢,明天不许跟着辛羽到处乱跑了。”
“还有你辛羽,你再敢带着小珃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今后就不许再出门了。”
“……”通常情况下,楚渊这般说的时候,荀珃和辛羽就会立马认错,乖乖的应承下来。然后,在楚渊不留意的时候,默契的互相打掩护,瞒天过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相比于王府里的平静,街上的热闹纷呈许多。随着,御医、名医、游方郎中,一波连着一波,流水似的进了楚王府,进了世子爷的院子。然后,一茬接着一茬,垂头丧气的出了门。“世子爷,怕是真的盲了,治不好了。”
“嗯,多好的一个娃娃啊,怎么就伤到了眼睛,瞎了呢?”
“……”听得多了,难免让人心里不舒坦。荀珃这边寻根溯源一无所获,辛羽那边望闻问切毫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