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便没人能够排到第一去。当即答应了荀珃的请求，还倾情奉送了一剂与令荀珃生红疹的药粉有异曲同工之效，医治起来却极为棘手的药粉给荀珃。“今后，小公子有用得到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老府医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实心实意的待世子好的小公子。送走老府医之后，荀珃一路小跑着进了浴房，一头扎进装满温水的浴桶里，半晌才从水里钻出来。覆着一层晶莹水珠的白嫩手臂绵软的搭在浴桶边缘，舒服得深呼一口气，仰头向后靠去。“公子，你这红疹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憋了大半日，凌悦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荀珃本就没打算瞒着凌悦，只是对上凌悦充满求知欲的眼眸，她就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笑而不语，直逼得凌悦变着花样求了好几次，她才将在宫学遇到柳卿卿的事和盘托出。“蓝颜祸水！”

“……啥？”

荀珃哭笑不得的看着凌悦。“公子如此看着我作甚？我说得有错吗？”

荀珃：“……”“我说得有错吗？”

凌悦没好气儿的拿起搭在一旁的布巾，绕到荀珃的身后，替她擦背。“若是没有世子爷，那个柳卿卿何至于和公子过意不去。公子你自己好好地回想一下，不管是这次，还是之前那几次，公子哪一次受伤不是因为世子爷啊。”

荀珃：额~小悦悦，看来你对你家公子我的误会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大呦。若是有朝一日你得知实情，你可一定要挺住啊！凌悦又说：“为了世子爷，公子都快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世子爷这难道还不叫蓝颜祸水吗？”

“……”荀珃被凌悦堵得哑口无言。按照凌悦的思路分析下来，楚渊确实当得了“蓝颜祸水”的名头。只是不知，若楚渊本人知晓有人拿“蓝颜祸水”来形容他，他会作何感想呢？荀珃舒舒服服地泡在温水里，一边听着凌悦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一边就楚渊得知有人说他是蓝颜祸水会有的表现自顾自地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越想荀珃越控制不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时不时的憨笑出声。即便惹得凌悦几度恨铁不成钢的对她翻白眼，她也停不下来。以至于，接下来的时间，荀珃心心念念的都是快点见到楚渊。亲眼瞧一瞧楚渊在听到“蓝颜祸水”四个字时的反应。荀珃从浴房匆匆跑出来时，楚渊在书房议事；荀珃去花厅独自一人味同嚼蜡的用完了晚膳，楚渊还在书房议事；荀珃捏着鼻子喝完了清热解毒的汤药，楚渊还在书房议事；荀珃在榻上烙大饼似的翻了无数个身后，楚渊仍旧在书房议事……“今天，哥哥怎么有这么多事儿要议啊……”荀珃委屈的碎碎念，话音或许都未落，累极困极的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荀珃自顾自碎碎念的声音虽小，却逃不过耳力灵敏之人的耳朵。其实，早在荀珃前去花厅之时，书房的议事就已经结束了。只是楚渊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荀珃。所以，才找了个由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暂时与荀珃隔离开来。原想着离荀珃远远地，看不到她的人，就能静下心来认真的思考一下自己与她之间的问题了。人是看不见了，谁知，满心满脑都是荀珃的影像，挥不走，驱不散，无辜的越发心烦意乱，不知所措。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叫嚣着，“管那么多干什么，想见她，就去见她呗。”

“不论小珃是否有秘密瞒着你，她始终都是你的小珃，是你一个人的小珃。”

“去吧，快去吧，去找她，别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等着你。”

“……”在一声急过一声的催促下，楚渊终于走出了书房，疾步回到了他与荀珃居住的院落。匆匆行至卧房门外，便听到荀珃那声委屈巴巴地碎碎念。楚渊的心都跟着揪疼起来。刻意的回避让荀珃委屈难过了。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避嫌不避嫌的零碎事儿，楚渊忙不迭推开房门，快步赶到榻边，握住了荀珃下意识的在他睡过的地方胡乱摸索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中。“小珃，对不起！哥哥回来了，哥哥在这里陪着你呢。”

语调温柔的快要溢出水来。荀珃好像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竟突然抽噎起来，含糊不清的叫着“哥哥”，断断续续地嚷着“不要丢下我”、“哥哥，我只有你了”、“我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呆在哥哥的身边”……楚渊越听越心酸，脱掉鞋子，上榻，径直把睡梦中说着胡话的荀珃揽进怀里，轻抚着脊背，温声安抚。“小珃别怕，哥哥在这里呢。”

“今后，无论如何，哥哥都不会丢下你的。你只管留在哥哥的身边，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楚渊心疼的替荀珃擦去眼角的湿润，荀珃似有所觉，揪成一团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噩梦就此终结，荀珃却并没有醒来，她下意识地往楚渊的怀里窝了窝，唇边漾起一抹甜笑，呼吸变得均匀顺畅。隔着一层白纱，楚渊的视线已经不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脸部轮廓，他能清楚的分辨出荀珃比例匀称，生得恰大好处的精致五官。虽不真切、清晰，但能重见荀珃灿若暖阳的笑颜，他已心满意足，别无所求。“双目失明的自己，尚且有以家人的名义守护小珃一世的信心。如今，更有理由，名正言顺的守护小珃一世了，何故要退缩呢？”

楚渊默默地反问自己。“哥~”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唤，似一剂药效发挥迅速的强心针，定了楚渊的心，给了他坚定不移的答案。翌日，天刚蒙蒙亮。荀珃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楚渊的怀里钻了出来，指尖挑了一缕楚渊黑亮的发丝，捏在手里，拿发尾在楚渊的脸上扫了几下。见楚渊仿若未觉，不为所动，荀珃放下心来。双手托着下巴，手肘抵在榻上，专注认真地观察起楚渊的脸来。剑眉，星目，鼻挺，唇红……怎么就这么还看呢？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哥哥，就是该这么好看，才担得起‘蓝颜祸水’啊……”荀珃想着想着不禁脱口而出。楚渊：蓝颜祸水？小珃是在说我吗？“怎么看，怎么喜欢。”

荀珃继续对着楚渊发花痴。几乎是，荀珃前脚刚离开卧房，楚渊就按奈不住自己心底的小欢喜，朗笑出声。荀珃收拾妥当，自旁边的房间走出来，恰好在门口遇到了楚渊。“小珃，快过来，帮我看看。”

楚渊无奈的扯着怎么抚也抚不平的衣角，委屈的寻求荀珃的帮助。荀珃欢快的应了一声，立即动手帮楚渊整理妥当。不经意的抬头，对上楚渊隔着白纱仿若凝视的视线。若不是她知道楚渊双目失明，她都要以为楚渊是在看着她笑了。“走吧，一起去花厅。”

楚渊牵着荀珃走出了好远，荀珃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天的楚渊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当凌悦的拿手好菜依次摆上桌的时候，荀珃便再也顾不上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