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秦焱手上的力度减弱了一些,俊脸神色不辨,久久没有动作;蓦然,他桃花眼中眸光乍起,那一丝压迫感瞬间消失,薄唇弯出一个弧度,俊脸再次靠近,直至呼吸近在迟尺,偏了偏脑袋,用低沉磁性的声音,慵懒散漫在她耳边道,“正好,我也不喜欢你,所以,你无须困扰。至于这个镯子,是奶奶送你的,要还,你亲自还给她。”
话毕,便站直了身躯,松开了墨烟。刚才的对视中,他捕捉到了,墨烟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小没良心的,总是这样堂而皇之的拒人以千里之外,但是没关系,来日方长。墨烟忽然觉得,秦焱刚才看她的感觉,像是非洲草原上的雄狮盯着猎物一般;她才堪堪反应过来,秦焱从来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只是在她面前收起了锋芒而已。但话已至此,目的达成,他说了不喜欢自己,也就不会再有瓜葛,只要尽快完成计算机社团的可研报告,两人便能彻底划清界限。她紧了紧手里的盒子,轻声道,“既如此,奶奶如果来杭城,请你转告我一声,谢谢!”
说完,也不等秦焱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晴天刚被季羽拉走,但才转了弯,又拉着季羽折回来,两人躲在不远处的花坛后面吃瓜,墨烟和秦焱的对话他俩听得一清二楚。见墨烟离开,她气呼呼的瞪了季羽一眼,便绕道从另外的小路追了上去。季羽无辜躺枪,叹了口气,踱步走向秦焱,然后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兄弟,任重道远啊!本以为秦焱去趟中牟,跟墨烟之间会突飞猛进,谁知是昙花一现,不仅没有进展,好像还一朝回到解放前。秦焱还盯着墨烟离开的方向,脸上虽没有笑意,却也没有眼底寒霜。墨烟的心墙是又高又厚,但转念一想,只要自己成功了,她的心里就会被自己一个人占的满满当当,所以开始难点有什么关系,先苦后甜,有挑战才更适合他。现在是自己有点心急了,先给她一些空间,放松警惕吧。忽然侧过来,对季羽淡淡道,“阿羽,带你玩支股票。”
闻言,季羽扶了扶金丝镜框,不紧不慢的问,“又弄陆氏?”
“嗯,玩谁不是玩,当然挑最看不顺眼的。他们在欧洲跟一个强大的神秘组织有勾搭,我就想陪他们玩玩看。”
秦焱漫不经心地说着,长腿迈步,朝校外走去。季羽跟他并排而行,眉梢一挑,“你确定不是情场失意,要从人民币上找补回来?”
秦焱没说话,哼哼一声准备踹他,季羽灵巧躲过跑了起来,两人一路追逐出了校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墨烟除了上课,固定时间去晴溪兼职,偶尔调整一下代码,就是忙着带外婆看病。上课的时候,秦焱也没有坐到她身边,甚至除了课堂上遇见,都没有再遇到过,日子平淡而充实。晴天帮她预约的神经内科专家李主任很负责,帮外婆仔细检查后,告知外婆的痴呆失忆症,不是单纯的脑部疾病,还跟血栓有关;因此,又推荐了心脏病专家,秦可苏医生一起会诊。为了避免病灶扩张,最后建议尽快做心脏手术,后续再药物治疗脑部问题。病房里,外婆躺在病床上睡着了,面容安宁;墨烟握着外婆的手,感受着丝丝温暖,这个人,温暖了她的整个童年。五岁丧父七岁丧母,而后的十几年,都是外婆陪着她。会省吃俭用,给她买花布做漂亮的裙子,让她当小天使;会在全世界都抛弃她时,用干枯的双臂抱着她,说你是外婆最爱的乖孙女。还会告诉她,天有多蓝,春天有多美,风有多自由;教她弹箜篌,领略音乐之美,文化之美,传承的意义;告诉她,人生很难,不管顺境逆境都要坚持下去,总有花开的一天;告诉她,真正的爱人,是时刻把对方放在心上,都能做随心所欲的自己,能包容一切好的坏的。想到这,墨烟越发坚定,不管有多难,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想办法治好外婆的病。过了一会,徐姨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小烟,医生怎么说?”
墨烟转述了医生的治疗方案。“那挺好的,这些是你给的生活费,一直没花,外婆生病要花不少钱,你拿着吧。”
徐姨点点头,她看着墨烟大大的黑眼圈,心疼叹了口气,然后递给她一张卡。徐姨早年丧父丧子,为人和善,她是真心把墨烟当女儿一样对待的,小时候经常给她们送吃的,外婆生病后,一开始墨烟没钱,她也义务照顾外婆,后来墨烟兼职挣钱了,给生活费她一开始还不愿意收。墨烟感动不已,没有接卡,而是抱着徐姨道,“徐姨,我现在能挣钱,弹箜篌还拿了奖金,不差这点钱,真的,你看!你多做好吃的跟外婆一起吃,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们。”
她拿出自己拍摄宣传片的照片给徐姨看,徐姨也高兴得又哭又笑,抹着眼泪道,“小烟长大了,能干了,外婆一定会好起来的,可以跟着你享福了。”
晚上,墨烟留在医院陪外婆,忽然收到了秦焱的微信,这是那天之后,他第一次给她发消息。他的微信头像换成了一轮明月,下面是古城墙,如果放大仔细观察,会发现右下角有一个很模糊的女子背影。漆黑的病房里,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墨烟的指尖颤了颤,还是滑开解锁,【高分辨率的摄像头和高速运算设备,在计算机社团实验室已经安装测试完毕,可随时使用。】墨烟的代码已经初步完成,她只需要在设备上完成测试,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秦焱发出消息后,就盯着对话框,顶部显示对方正在输出...但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之后,才收到两个字【谢谢】心中忍不住吐槽,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秦焱盯着那两个字,蓦地勾唇痞笑,待她忙完外婆的治疗,应该放松够了,他可以开始新一轮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