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村范家的女儿要出嫁,陪送嫁妆是一套松木家具,所以古二伯的木匠铺必须要加班加点地赶工,铺子内只有梁富贵、梁富春还有古二伯三个人,其中一个学徒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小青年...此人年纪在十八九上下,名叫郭二,他跟梁富春有着同样的爱好,那就是赌钱...正所谓臭味相投就是这个道理,他每天跟在梁富春的身后,嘀咕一些赌桌上面的玩意,比如三点开大,五点开小,再比如押六赔七,只赢不输等等...这样一来二去,就勾起了梁富春的赌瘾,他都多长时间没赌钱了,这手也是钻心的痒痒,他来到古二伯的木匠铺还不到十天,所以现在就拍屁股走人的话,也拿不到工钱...“你们哥俩辛苦了...今天中午我买了一只烤鸭,给你们两个改善一下伙食...”古二伯背着手,走进了铺子,这里面到处都堆积着各种木料,空气中也飘荡着木材散发出来的香气,一张松木小桌已经打造完成,剩下的工序就是抛光打蜡了,像这等杂活就交给郭二去做,真正的大师傅是梁富贵,而他的弟弟梁富春也不过是手艺粗劣,在这里混个工钱罢了...“古掌柜...您太客气了,我这粗茶淡饭吃惯了,用不着改善伙食,哈哈...”梁富贵站起身,一脸客气地说。古二伯笑道:“富贵呀...你可真是太谦虚了,在整个碧落村当中,谁不知道你们梁家的伙食才是最好的呢,梁霄开了个小饭馆,在十里之外都能闻到菜香味儿,改天我也得过去尝尝才行呢...”这番话说得梁富贵心里暖洋洋的,自己的女儿受到别人的认可,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所以他嘿嘿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霄儿那个丫头,就是瞎捣鼓而已,如若古掌柜去那里吃饭的话,她不会收您银钱的...”“这怎么能行,一码归一码,饭钱还是要给的...”古掌柜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梁富春还有郭二,淡淡地说:“范家嫁女儿,这套家具必须要在三天之内打出来,不能耽误太长的时间...”梁富春撇了撇嘴道:“古掌柜...您还不相信我这手艺吗,不过是一个梳妆台和几把椅子罢了,我分分钟就能给你做出来...”梁富春平日里大话说多了,古二伯也懒得跟他较真,只是点点头说:“那就劳烦各位了,洗洗手咱们先吃饭吧...”其实在古二伯的木匠铺里做工,条件和待遇还是不错的,因为他这里一天三顿饭都供着,而且不忙的时候,古二伯还会跟这些小工们饮上两杯...此人在碧落村的名声还是不错的,谁家要是想做家具了,就来古二伯的铺子里,很少有人跑到沧漱县城去打家具,所以这位老木匠用自己的真才实学,守护着自己的名誉和手艺...“听说了吗...咱们村的卢小强前几日偷羊,被关到沧漱的天牢里去了...”古二伯淡淡地说了一句...梁富贵听后,愤愤地说:“那个家伙早都该被关到牢房里去了,一天天游手好闲,到处惹事,村里人谁不烦他啊...”“说的也是,这个卢小强之前看中了咱们村老曲头家的丫头,对人家死缠烂打,老曲头一百个不同意,谁会把女儿嫁给这种货色呢...”古二伯喃喃地说,他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谁知那个卢小强,见曲家如此固执,竟然糟蹋了老曲头的庄稼地,那时候夏天刚来,庄稼苗还没长多高呢,就被他全都拔了出来,唉...真是做损啊...”“人在做,天在看,卢小强以后不会有好下场的...”梁富贵放下饭碗说...这时,郭二给梁富春递了个眼神,二人草草吃过午饭,便从屋内走了出去...“看见了没,在老古头的屋子里,有一个檀木妆奁,如果把这个东西弄出来的话,那一定能卖个好价钱...”郭二低声说道,他贼眉鼠眼,脸颊上也挂着一抹奸邪的笑容...古二伯早年丧妻,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到沧漱县城去了,而他屋子里的檀木妆奁,很可能就是他女儿留下来的,没准儿里面还装着各种金银首饰呢...所以梁富春听后,也颇为心动,他搓了搓那双粗糙的大手,看着郭二问道:“你打算怎么偷出来...”郭二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怎么能叫偷呢,传出去多不好听啊...”“不叫偷叫什么...”梁富春满是疑惑。郭二四下张望一通,才凑到梁富春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件事儿只有你和我知道,千万不能说出去,明白了吗...”梁富春自然是连连点头...郭二这才一脸满意地说:“你让富贵把妆奁拿出来,就说你想照着妆奁的模子,重新打造一个,这样不就有理有据了吗...”梁富春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哥把妆奁拿出来,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最终卖掉的人还是他和郭二两个人呀...“没听懂?”
郭二斜睨着梁富春,龇牙问道...梁富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脸雾水...“唉...你这榆木脑子还想进赌场呢?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我明告诉你吧,谁只要先动了那个妆奁,谁就得负责任,这回听懂了吗...”郭二失去了耐心,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梁富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想把偷窃这件事情嫁祸给自己的哥哥,但这又有什么不妥的呢,只要能筹集到赌资的话,别说嫁祸了,就是出卖灵魂他也能做到...于是梁富春点点头说:“行...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