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瞪大眼睛,紧紧护着江婉儿,看向江霄儿的目光,也带着极深的恐惧。“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小姐虽有错在先,那您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如月挡在江婉儿身前,一副随时为主子拼命的架势。江霄儿冷眸一眯,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区区贱婢,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说三道四,再不让开,别怪我翻脸无情!”
如月咬了咬嘴唇,眼底闪过一丝怯懦,踟蹰片刻,才慢慢退到一侧,噤声不语了...江婉儿用帕子擦着鼻血,猩红的目光中,也充盈着浓浓火气。“贱人,这里是罗湘园,你...”“呵!”
江霄儿嗤笑一声,盯着江婉儿,“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越发的卑鄙无耻了。”
“滚,滚出去!”
江婉儿一指门外,破口大骂,她认为,只要嗓门大、气势足,就能震慑住江霄儿...殊不知,她的种种做法,落在江霄儿眼中,简直比智障还要低一个层次。本来江霄儿不打算深究其责,但见江婉儿态度蛮横、肆意妄为,便勾起江霄儿的熊熊怒火...“跪下,认错,我只说一遍!”
江霄儿抖了抖说中的弩机,厉声喝道。江婉儿神色一慌,左右看看,见如月躲得老远,便跺了跺脚,“废物,一点都不中用!”
江霄儿手指扣住扳机,眯了眯眸子,“嗯?”
“贱...”“啊!”
只听‘嗖’地一声,一道银光破风而出,刺入江婉儿的胳膊上...后者疼得泪如泉涌、惨痛哀嚎,“你,你不得好死,呜呜...”江霄儿杨唇浅笑,神色却冰冷如初,缓缓走到江婉儿面前,“还不跪下?”
“贱人!”
“嗖...”这次,银针直接刺入江婉儿的脚踝,她‘扑腾’一声跪了下去,全身抽搐不止...“小姐,您没事吧?”
如月再也看不下去,扑过来抱住江婉儿,哭得梨花带雨、心痛万分。“大小姐,求求您了,放了二小姐吧,奴婢甘愿替她受罚!”
此次银针上没涂抹毒素,即使全部发射出去,江霄儿也丝毫不会眨眼。正巧这时,江老爷和江夫人匆匆走了进来,见江婉儿主仆跪在地上,江夫人登时沉下脸来。“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句话,是江夫人看着江霄儿说的,旨在她恃强凌弱、无法无天,竟然跑到罗湘园欺负婉儿...不等江霄儿说话,江婉儿就跪走到江夫人脚下,抱着她的双腿,哭得是呼天抢地、凄楚哀哀。“娘,姐姐要杀了女儿,您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啊!呜呜...”江夫人闻言,心如刀绞,火气也‘蹭’地涌了上来,看向江霄儿,“霄儿,你且说说,为何要这般欺凌婉儿?”
江霄儿收回弩机,将事情经过简述一遍,把江婉儿无理取闹、蛮横刁钻的态度,也说明了一番...江夫人听后,语气仍未放缓,呵斥道:“不过是一只猫而已,哪有你们姐妹感情重要?如今你把婉儿逼到这个份上,还哪有半点做姐姐的样子?”
江霄儿皱了皱眉,冷笑一声,“我与她,谈何姐妹情分?”
“霄儿!”
江夫人低吼一声,气得双眸喷火。“算了算了!”
江老爷摆了摆手,弯腰去扶江婉儿,后者软糯糯地‘沾’在江夫人腿上,‘虚弱’得站不起身...江老爷见状,只好吩咐如月,“把小姐扶回去休息!”
“是!”
“爹,女儿委屈啊,委屈,呜呜...”江婉儿死活不肯起来,让江老爷倍感无奈,脸色也不太好看,“方才听霄儿讲,你残虐灵松苑的白猫,折磨得不成样子,这本身就是你的过错。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府外钻进来的野猫,你也不该这样毒打!”
江婉儿听后,愣怔半晌,才咬牙切齿道:“爹,您怎么总向着她说话?那个贱人...”“闭嘴!”
江老爷雷霆震怒,额头上青筋暴跳,瞪着江夫人,“看看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张口闭口就是贱人,纵观京城上下,哪家闺阁千金是这样称呼姐姐的?”
“老爷,我...”江老爷沉沉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明日我让宫中女师进府,好生教教婉儿,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这几日,你就待在罗湘园,闭门思过,不准出来!”
说完,江老爷便甩了甩衣袖,阔步走了出去...“爹爹,您不能这样对我,爹爹...”江婉儿嚎啕大哭,跪在江夫人面前苦苦哀求,“娘,您一向疼爱女儿,如今被姐姐这般欺辱,您替女儿说说话啊!”
江夫人于心不忍,低声劝慰道:“婉儿先起来,娘会去找你爹求情的。”
江霄儿站在一旁,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随后打了个哈欠,躬身行礼,“娘,女儿先回去休息了,告辞!”
“霄儿!”
江夫人张了张嘴,对上江霄儿那双灼人的目光,她只好放缓语气,“日后,不可这般欺负婉儿了!”
“呵!”
江霄儿停下脚步,面容冰冷如霜,“娘,您做为当家主母,自该掂量一下事情的好坏。女儿虽然是后进相府的,但不代表我是个任人拿捏的‘受气包’。江婉儿是什么秉性,你该比我清楚,这话,我只说最后一遍,丞相府虽大,但跟我无半点关系,离开此地,我会活得更逍遥、更惬意。做人要留三分余地,下次才好相见,若江婉儿连做人都不会,我也没闲工夫教她,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告辞!”
说完,江霄儿径直走了出去...冬夜的晚风迎面吹来,撩起她的发丝;月光下,那张清冷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但更多的是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刚毅和倔强。江夫人痛心疾首,看着跪在地上哭天抹泪的江婉儿,她心里有些烦乱,吩咐如月和小秋,“把婉儿扶到床上去!”
这次不等丫鬟来扶,江婉儿拔下银针,‘蹭’地站了起来,朝门外吼道:“哼,神气什么?丞相府还不欢迎你呢!”
江夫人哀叹一声,转身离去...朝阳初升,西天的云朵再次被染上霞光,金碧辉煌、灿如烟花;天都城内,袅袅炊烟扶摇直上,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图水雾,宛若画布上浓墨淡彩的一笔。云层与霞光交相辉映,宫阙与市集相得益彰,晨曦的雾气遍布街头巷尾,浩如烟海、如梦似幻...江霄儿给阳阳处理好伤口,刚躺在床上歇息,雪澜就跑进来通传,“小姐,门外有人找您!”
江霄儿强忍着困意,起身问道:“何人?”
“是黄府的大小姐,黄雪儿!”
江霄儿一听,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不用猜也知道,雪儿是来干什么的...“伺候我更衣吧!”
“是!”
穿戴完毕,江霄儿在药橱前挑拣几样草药,便带着雪澜出府去了...黄雪儿在马车旁来回踱步,急得直搓手。见江霄儿拎着药箱子走出来,她呼唤一声,“江姐姐!”
“羊水破了?”
江霄儿登上马车,低声问道。黄雪儿哪懂这些,拉着江霄儿的手,满脸急切,“顾哥哥今早上门,称葛珊珊腹痛难耐,稳婆也都请去了,可依旧难产,所以顾哥哥才让我...”江霄儿阖上眸子,未作表态。此次答应帮葛珊珊接生,是看在黄雪儿的份上,不然,她可没时间掺和这等破事。车夫一甩缰绳,马车‘轰隆隆’地驶出巷道,木轮碾压地面,扬起阵阵雪花。两只黄鹂落在树梢上,注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鸣叫几声,仿佛在诉说着人间喜悲,甚是欢快,最后抖了抖羽翼,飞向满城的雾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