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身子一顿,黑着老脸问道:“你说什么?”
明氏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眼里透着一抹决然的光芒,“臣妾已在府外做了安排,若景儿遭遇不测,那她未婚先孕一事,必会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说到这里,明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老爷一生爱惜名誉,若膝下之女与人通奸,丞相府的声望势必会一落千丈,您也别想独善其身。”
江老爷听后,气得差点咬碎牙齿,周身的气场如洪水猛兽一般横扫而来,握在手中的寒刀剧烈颤抖,任他如何愤懑,也下不去手...“好啊,逆妇,你胆子不小,竟然算计到我头上了!”
江老爷怒极反笑,扔了手中的朴刀,而后抡起短鞭,拼了命的朝母女二人抽去。“啪,啪...”明氏被打得匍匐在地,面色惨白无光,后背的衣物被抽成了布条,只余鲜血弥漫、皮肉开花。江景儿则是跪在地上,一双泪眸布满了绝望和恐慌,声嘶力竭地哭喊,“爹爹,景儿错了,求求您饶了孩儿和小娘吧,求求您了,呜呜...”“打,使劲打!”
江婉儿瞪着一双刻薄的美眸,由于太过激动,让她面颊红润,紧紧捏着拳头,“这样不要脸的贱人,就该活活打死,省得留下来祸害爹娘。”
“江婉儿,你够了!”
江霄儿怒喝一声,弩机直指她的脑门,“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就射穿你的脑袋!”
江婉儿吓得脖子一缩,急忙拉起如月,挡在自己面前,偷偷吐了吐舌头...“爹!”
江霄儿上前一步,抓住江老爷抡鞭子的手,一脸严肃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您就饶了她们吧。”
江老爷呼哧带喘,鼻孔喷薄着怒气,盯着江霄儿看了片刻,才扔了短鞭,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快走,快走...”江婉儿戳了戳如月,二人逃也似的溜走了。一众侍卫把昏迷不醒的莫风背了出去,匆匆离开黒鹂园。“小姐,咱们也回去吧!”
紫萧拉了拉江霄儿的衣袖,轻声道。看着明氏母女狼狈的惨状,江霄儿叹了口气,“去把药箱子拿来。”
“是!”
帮二人清洗伤口,涂抹药水,包扎过后又拿来两副汤药,江霄儿这才回到灵松苑,换了身衣裳,带着紫萧和雪澜出府去了...店内事务繁多,她总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到那对母女身上。江景儿伤势不太严重,伺候明氏把汤药喝下去,一脸担忧地问道:“娘,羽王答应娶我了吗?”
明氏躺在床上,虚弱的点点头,“答应了!”
江景儿闻言,瞬间喜笑颜开,抓起明氏的手,“那羽王何时过来提亲?”
“快了,咳咳...”明氏咳嗽两声,只感到全身上下剧痛无比,但为了女儿日后的幸福,多少苦她都能忍受。“娘,你放心,待孩儿在王府站稳脚跟,就把你接过去。”
江景儿得意洋洋道,脸上挂满了憧憬之色。明氏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声音沙哑道:“嫁到王府,可一定要留个心眼,羽王妃子众多,为了争宠,个个都手段阴狠、刁蛮毒辣。娘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日后,景儿要照顾好自己,咳咳...”“娘,你放心,羽王已经答应孩儿了,只要嫁入王府,他就让孩儿做正妃。至于那些又羡慕、又嫉妒的臭女人,我才不看在眼里呢。”
江景儿的眼里盈满了骄傲和渴求,脸上却溢着‘愚昧无知’四个大字。明氏太过疲劳,跟江景儿说了几句话,便沉沉睡了过去...与此同时,江霄儿乘坐马车,来到永宁坊的医馆。正巧见到一辆运货的马车停在医馆后院,伙计们抬着大药箱子,运到院内仓库去了。“江掌柜,您来了!”
简鸿祯走上前来,笑眯眯道。江霄儿‘嗯’了一声,指了指院外的马车,“这些草药是从哪里运来的?”
简鸿祯微微叹息,“是从东安坊的孙记药房买来的,这一冬天,咱们医馆的药材都由他们供货。可孙记药房的草药,价格高的离谱,而且其中还混杂着很多劣质草根,以假乱真、以次充好,所以我打算换一家药房进货...”从前医馆的药材,都是从碧落村千里迢迢运送而来,抛去人工和路费,加之大雪封山、道路难行,成本实在太高,所以才选择在孙记药房进货。这家药房在城外有一片田地,专门种植草药,凭借成本低、距离近的优势,一度垄断了整个京城的草药市场...“这批草药用完后,就不必进货了。”
江霄儿淡淡道。她打开一只木箱,随后拿出一根黄芩,放到鼻间闻了闻,而后又扔了回去,“真次!”
“江掌柜,咱们医馆总不能没有药材吧,一旦断货,不就...”“过段时间,碧落村那边会有一批草药送来,足够医馆支撑三五个月了。如今城外山庄正在开垦荒地,待根苗和种子到货,咱们就自己经营药田,打破孙记药房的垄断和限制。”
江霄儿背着双手,言语中带着一抹霸气和自信。简鸿祯闻言,乐得眼睛都没了,“江掌柜果然高明,若是有了自己的药田,不知会节省多少成本和麻烦。”
江霄儿轻轻颔首,转身走进医馆,见其他两名大夫正给病人摸脉,小药童简青文蹲在门口筛着药渣,一副安然和谐的场景...“你不是说,遇到几位患有疑难杂症的病人吗?把他们的病例拿过来。”
江霄儿拉开椅子,坐在诊台后面道。“好,我这就去拿来!”
简鸿祯心里乐开了花,每次江掌柜过来,都能处理掉他手中所有棘手的问题。对照病例上的记录,又把病人找来,仔细诊疗一番,江霄儿便提笔写起药方,一直忙碌到太阳落山,她才站起身,走出医馆...“小姐,咱们回府去吗?”
紫萧轻声问道。江霄儿站在马车前思忖片刻,吩咐吴伯,“吴伯,带我们去江宅!”
所谓的江宅,就是江霄儿在永宁坊买下的豪庭,也是之前毒翻虞枫然的地方,自打拥有这处房产,江霄儿还从没过来瞧瞧...吴伯先前去过一趟,自然轻车熟路,“好咧,大小姐坐稳咯!”
马车在永宁坊穿行两刻钟左右,最后在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天色逐渐黯淡下去,但周围的景致却很清晰,高高的门楣上挂着一张松木匾额,上面未雕刻任何字迹,两座石狮子威武凶悍,直视空旷的街巷...扣响府门,片刻后,一名白髯花发的老者走了出来,上下扫了江霄儿一眼,觉得很是陌生,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吴伯,登时笑逐颜开,“哎呀,吴车管,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吴伯在相府统管一众车辆,所以大家都喜欢叫他吴车管...吴伯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扬道:“曲管家,见到大小姐还不快快行礼?”
曲管家满脸惊骇,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眸子,怔怔地看着江霄儿。他不曾想过,眼前这名女子,竟是相府千金,以及这座豪庭的主人...从前只是从韦子瑜的口中得知,江大小姐医术通天、艳冠群芳、本事了得,如今一见,她果然气质不凡,眉眼间挂着一抹其他女子不具备的高贵和凌轹。曲管家‘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拱起双手,“老奴拜见大小姐。”
“曲管家不必多礼,带我进去走走!”
江霄儿抬了抬手,淡淡道。曲管家爬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尘土,弓着老腰,“大小姐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