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欣很早就起床了,又背了好一段的书。这时晓莲叫他,于是吃罢早饭,背上书包,因为还想着什么,所以是慢腾腾向前走。像往日那样经过叶莹家门口,看看她是否吃过了,好一同上学去,一般都是她要迟上一些。果不其然,她刚好心急火燎地忙着,正梳着那头柔亮飘香的长发。一见到他更着急:“这死头发,真急死人,哪天剪光了省得麻烦!”
把季欣吓了一大跳,已然站住,急忙安慰她:“不着急,才六点半多一点,预备铃还早呢。”
她却嫣然一笑:“你紧张什么,喜欢吗哪天剪了送你!”
季欣真的有些局促了,哪敢接话。说话间,她已飞速将两根麻花辫编好,只往肩后一摔。又端了条板凳放他面前,三下五除二把刚洗完的衣服给晾洒了;可是身后又来厂家里那些鸡鸭,“唧唧嘎嘎”地跟她乱转,忙又拿葫芦瓢装了些稻谷打发了它们。这才盛了碗稀饭端在手中,着急忙慌地吃起来。季欣耷拉着脸,依旧站在一旁:“昨天你还好吧?真对不起!”
她瞅了他一眼,见那张俊脸总算消了肿,恢复原状,才放了些心。也不吱声,只顾着对付碗里的稀饭咸菜。却听他还在嘀咕不休:“对了,葛老师家访,没难为你吧?”
叶莹早回了屋内,放下饭碗,又换了件淡黄的外套出来,一边将书包背好,叹息一声:“别提那些了,你道什么歉?!倒是你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只怪我们揽韶道,命里注定多管闲事吧,能怨谁呢?!”
她又发现见自己那黝黑结实的二弟,提摞个鱼篓,一瘸一拐地过来,只又恨又怜地抱怨道:“一早又溜哪搞鱼的,脚划了个大口子还没好,你真不怕痛!”
季欣却凑过来一看吃惊地说:“予楚,搞了不少嘛。”
“他就好搞鱼摸虾的,哪里脏往哪去!对了,二子,早饭在锅里。时间不早,你招呼小弟一下,都给我抓紧吃点上学去。”
那位头点得像小鸡啄食,一边脱湿衣服,一边跛回家不提。见气得他姐一扯季欣:“我们先走吧!不然迟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村庄自没有多少话。面前出现一座高高双拱桥,是用石块加水泥砌筑的。晨曦下,清风吹拂河边的垂柳,显得走在树荫下的叶莹,更是那么的婀娜多姿了。季欣有感而发:“看你一早,有那么多家务要做,哪能全身心放学习上。”
叶莹也只能喟然长叹:“我们女孩子八子苦,就是做事的命,晓莲不也是要做早饭,洗衣服之类!哪比你这小帅哥,除了念书,啥都不用操心!”
一句话讲的那帅哥是骄傲之余,倒颇为愧疚了,良久不言。叶莹又回头望望那石桥,倒是若有所思说了句:“阿欣,都讲这个桥,是英雄钟迪显灵的地方,你觉得是真的吗?”
季欣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觉已走到了叶莹的前面:“肯定是有的,至少我想,钟迪素娥这两个人就在这儿,留下了故事,才流传到现在!”
早晨,露珠晶莹,蛙鸣遍野,堤旁的小草沾湿路人的脚帮。叶莹听了,抬头望望依旧紧走的季欣,小伙子显得那么精神抖擞。她也想起了什么,粉面突兀变得绯红起来:“我经常做梦,就在这桥上,柳絮如雪,那真是好漂亮的……”季欣突然一转身,满脸的惊讶之色,却发现她变得通红的脸,伸手在她额头就摸。把叶莹吓了一跳,急忙躲避,脸色更如大红布,嗔怪道:“干什么?都大了,还毛手毛脚的。”
却听后者疑惑不解地唧咕道:“也没发烧呀,脸咋像死虾子样!”
叶莹正要反驳,暗想这孩子太单纯了,他又冒不笼又来一句:“你也经常梦到这桥,这就巧了,我一样……”话没说完,抬头眼前一亮,对田间路上就招呼上了。使得静候下文的叶莹,也朝着他呼叫的地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