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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成见如大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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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

“快点走。”

“赶快,赶快,收拾东西。”

在一连串的嘈杂声中,和平路菜市摆摊的大爷大妈们,纷纷快速的收拾起各自的摊位,准备离去。不过不管怎么收,始终有那么几个动作慢了一步的大爷大妈,被快步赶来的土匪们没收了东西。大爷大妈们大多都是60大几的人,这个年纪还出来摆摊做买卖糊口,家里多是困难的,而他们这些人却是无情的将大爷大妈糊口的东西收走,这无疑是扬了他们碗中的饭,打碎了他们盛饭的碗,甚至还得夸他做的好。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土匪,就是恶人。令我奇怪的是这些大妈大爷似乎一点也不生气,或者说敢怒不敢言,只是不断笑着说着好话。大爷就从包里摸出廉价烟,大妈就从包里摸出几块钱,递给这些人进行打点,大抵是想从这些土匪手中把东西要回来。若是要不回来,就会找一个中等身材,头发花白,约莫有着四十大几的年龄的男人,再去要,再去打点。因为这个男人是管事的,姓刘,叫刘根,周围人都叫他刘队长,这土匪头子刘队长带领着十余个土匪,负责着周围几个街区。这些东西似乎已经是大爷大妈能从身上拿出最体面的东西了,只是在这些土匪眼里却是一文不值,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接连摆着手,一脸嫌弃的将头转向一旁。因此我每每见到这些土匪在巡视周围街区时,一个个始终自我感觉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看谁都是一副轻蔑不顺眼的感觉,尤其是土匪头子。奈何这土匪头子还经常光顾我生意,来找我剪头发,只是每次我一句话也不想和这种人说,总是觉得费我口舌,耗我精神。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心里是高兴的,毕竟我知道他活不长了,从652天到现在,距离上次剪头发我看到的还剩下36天。所以每次见到他嚣张跋扈,欺压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大爷大妈时,我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都是要死的人,他嚣张不了多久了。”

不光是我讨厌这群土匪,周围商家几乎都讨厌他们,若是有那家的东西稍微摆出去了一点,站了一点点道,都会被这群人责令让其搬回去,若是不搬,这群土匪会自己搬,只不过却是搬上了用来装没收物品的汽车,到时想再要回,只得去土匪窝交上罚金才能物归原主。土匪的名称,也是暗地里大家给这群人取的,当然是暗地里,明面上却是不敢声张。不过始终有那么些许勇士在受了这群人欺负时,会奋起反抗,嚷嚷着,骂着他们是土匪,换来的始终是没收充公,若是阻拦还会给你挂一个妨碍执法的标签。看着急急忙忙,各自推着装有自己买卖车车的大爷大妈们,从街头如流窜的逃犯一般,跑至街尾,直到消失在我的眼里,我就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那几个还在和土匪们周旋,想要回被没收东西的大爷大妈们,那种滋味愈发的浓郁。只有想着下次去他们摊位上多买一点,来安慰现在的自己,只是不知道没了吃饭的家伙,下次还能不能看到他们,还能不能照顾他们的生意。好在经过长时间的斗争,大爷大妈们已经摸索出一套与这群土匪对抗的办法。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待得这群土匪走后,先前跑走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折返又回来了,各自摆开自己的买卖,又开始做起了生意,叫卖着,吆喝着。为这条街增加了几分人间烟火气,这条街是和平路,只是普通的街道,不知从何时开始聚集了一群摆摊的大爷大妈们,正是因为有了这群可爱积极面对生活的大爷大妈们,渐渐的才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和平菜市”。好在这群土匪每天只对每条街道巡逻一次,这才让大爷大妈们有机可乘,要不然一天全走逃窜的路上,那还有时间做生意。这是大爷大妈们的日常,也是土匪们的日常,同时还是我常去和平菜市买菜看到的日常。今天是9月的第三个星期二,8月的炎热已逐渐褪去,回归到了凉爽的天气。“老板理发。”

我忙完手中的活,刚把一位客人送走,还未来得及打扫战场,一道令人不悦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我闻声看去这说话之人已经走进了店里,是那土匪头子。今天只有他一人,其余几个土匪喽啰倒是没有见到,应是去周边其他街区巡视去了。每次为他剪头发我内心都是拒绝的,只是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我又没有资格去挑选客人,假惺惺客气的说着招呼一类的话,将他引进洗头区,快速的洗完头发后,就操作起来。有那么几次我内心纠结着要不要在他头上做些手脚,在他看不到的位置剪个缺什么的,最后纠结一番,我还是败在了我的善良和职业道德下,我觉得我不能这么做,他坏是他坏,我是我,我们不一样。“喔~喔喔~”打开电推发出了特有的机械声,我剪了起来。刹那间脑海恍惚了一瞬,一瞬后则又恢复了正常,接着那个只有我能看见的数字就显示在了土匪头子头上。0,只有0天,在这一带坏事做尽的土匪头子,寿命终于走到了尽头。我看了眼土匪头子,精气神各方面都好好,断定今天土匪头子是要发生意外。我毫不质疑我我的真实性,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谁逃过了我看到的命数,唯独小雪,但小雪的男朋友马超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认为此刻的土匪头子没有这么好运,在这一带周围所有人对于他无不是厌恶,更不会有人去帮助他。我有些高兴,这是我第一次因为别人寿命清零而高兴,与往常一样除了问及剪头发的要求,我则是没有再和土匪头子说一句话,很快头发就剪完了,土匪头子付了钱,我目送着他朝着和平菜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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