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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死神无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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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有些失意,端坐在椅子上,我看着镜子里面的陆明,未等他开口我就知道陆明的消防员考核又没过。陆明和我住同一个小区,除了时常碰面,偶尔也会来照顾我生意,偶尔。因为他总嫌我剪不好他的光头,我觉得则是因为我店里没有小妹,因为几乎每次来他总说。“你店里什么都好就缺一个小妹儿洗头,要是有个小妹儿洗头生意都会好很多。”

我不可置否。“妈的,又是体能没过。”

失意的陆明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不爽,以这种自骂的方式说了出来。我笑而不语表示友好。正如陆明所说,几乎每次考核都栽在了体能,没办法陆明身形矮小,身高165,体重108,这种身高体重被刷下来,才是正常,才是严谨,才是负责。即便考了很多次,也被拒绝了很多次,陆明却是始终没有放弃,虽然本职是一个工厂基层员工,但成为消防员是他这一生的终级梦想,这是他的志向,也是他的原话。“喔、喔、喔~”我打开推子推着陆明自认为是高难度的发型。那个无情的数字,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也没有奇迹发生,从我发现陆明寿命的时候只有408天,直到今天已显示为0。此刻的陆明是失意的,而我是伤心和同情的,伤心过了今天我就见不到陆明了,同情他此生的终级梦想已经完不成了。很快头发见了低,露出了白白的头皮,陆明的高难度发型终是没有抵过我的三下五除二。看着镜子里陆明光光的脑袋,有时候我都在想陆明过不了考核,也许和发型也有一些关系,毕竟我还没见过哪个消防员是光头,细细想来一个光头消防员难免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些许滑稽。“看来明天还得去报国寺走一趟。”

剪完了头发,陆明对着镜子用右手在头上来回的搓了几下,似乎是想把尖尖的脑袋搓圆,好让自己的颜值再涨一涨。对于陆明这酷爱烧香拜佛,信奉神明的爱好,在他一个29岁的年轻小伙身上看到,以前我只觉得十分新奇,现在慢慢也就习惯了。毕竟我也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唯物主义者。看着也不知道对我剪的光头满不满意的陆明,我说着:“这次打算求什么?”

“求子,求下次考核能过。”

陆明白了我一眼,淡淡的说着,似乎是想说我明知故问。陆明结婚很多年了,也未福得一子,所以经常光顾寺庙烧香拜佛每次都要带上老婆,乐此不疲,就像他考消防员一样,似乎这已经成为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事情。“放心,下次考试绝对过。”

我安慰着陆明,也欺骗着自己,这也能让我内心好受一些。陆明听我这话顿时来了劲,说着:“我也这么觉得,今天就差一点,虽每次都是体能,但下次我肯定能过,我能感觉到我在进步。”

誓要向我证明,考了这么多次都没过,自己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佛祖保佑不保左,下次考体能的时候不管是跑步还是其他,你都在右边,指定过。”

我打趣的说着,用这种陆明经常寻求心灵慰籍的方式安慰着他。“滚一边去。”

陆明笑骂着我,把钱付了就走了。陆明走后转身进了隔壁超市,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两大桶矿泉水,是那种仅次于按放在饮水机上的大桶矿泉水,应是家中没了饮用水,才一次性买两桶,然后自己一手一桶提着回家。只是提着两大桶水,时而高举,时而平举,反正是仅靠手臂的力量支撑着,想来应是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来训练手臂的力量。可见,陆明已将训练自己体能这方面,融入了生活。看着转入了另外一条街道,消失在我眼中的陆明,我也收回了不舍的目光,内心的五味杂陈从心底缓缓涌出。而后,又来了一个客人容不得我有时间内耗,又得投身到工作当中。长时间的工作总是无趣的,就像我忙完了手中的活,又得如守株待兔般等待下一个客人出现,如此反复。“轰,轰隆。”

直到外面忽然传来的一声巨响,将我从无趣与刚刚因为陆明的寿命而陷入内耗中惊醒。这道声音尤为响亮,尤为忽然,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响在这片区域,笼罩在这片天空下的人,无不闻声而惊。我急忙从店里走了出来,朝四周看去,目光搜寻着声音的出处。此刻街道两边接连有着人从店铺小跑出来,和我一样看着,搜寻着,声音的源头,不仅街道两边,店铺往上是小区住宅,这些住户也纷纷打开窗户,露出脑袋,眼看着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这些人站在自己的店门口,趴在窗户边,熙熙攘攘,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说着。“是不是货车的轮胎爆炸了?”

“这里的街道大货车是不允许开进来的。”

“那一定就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在这些熙熙攘攘的声音中,很快我见得人潮涌动,这些人朝着这条街的尽头,转入另外一条街的入口而去。声音是从那条街传过来的。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朝着那个方向跑去,甚至有些趴在窗户上的人,也转身跑出门,跑下楼,跑出小区,朝着声音的出处奔去,那种感觉就好像跑慢了,就找不到合适的位置似的。似乎看热闹是人的一种潜在本能,一旦有热闹可看,这种本能就会被瞬间激发出来,驱使着人忍不住朝引发这场热闹的位置看去。我不是圣人,不过是万千的芸芸众生,所以我也在其中。我反手将玻璃门拉了过来,就朝那个方向跑去,甚至来不及锁门,我丝毫不担心有人偷我东西。因为我觉得也没人会偷剪刀,推子,吹风机,这种偷来没有技术,还是百无一用且家家都有的东西。我转入这条街道,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我跑的算早,很快找到了一个视线不错的位置。我看了看身后不断涌来的人群,我庆幸跑得比较快,比较早。这些来看热闹的人都离得远远的,没有靠近,是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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