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个，你先起来说话好不好？”

叶妤看着地上的人，简直是欲哭无泪：“真的，程慕，有人在这看着呢，你别闹了......”“我都说你拉我一把咯。”

程慕伸出了一只手，理所当然道。无奈之下，叶妤只得微微欠身，伸出原本提着东西的那只手，意思是让他拉着自己的手腕站起来。程慕得逞了，他轻而易举地起身，紧接着环视一圈，另一只手扯过被地上的湿水沾碰到的衣角，看着那处污脏的灰色。男人的唇边，蓦然出现一抹笑意。“程，程慕。”

叶妤叫了声他的名字，掰开他的手，退却几步，郑重其事地道：“你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了......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程慕的手落在半空，垂眸看了一两秒，也在这短短的几秒之内沉默着，只是他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再次抬眼，他望向对面那个眼神闪躲的女人，似乎是要将她看透。“叶妤，我记得上回你问我——怕不怕丢脸，对吧？刚才，你也看到了，我程慕这人根本不怕丢脸，你在犹豫，你在担心，你似乎很看轻自己。其实，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呢？”

闻言，那一字一句，听得叶妤心头一颤。她注视着程慕那双明眸，有一瞬恍神，“我......”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继续听着那人不紧不慢地说着话。耳边，无比清晰地传来了程慕的声音。他道：“我就是喜欢你，我喜欢你，叶妤。”

“叶妤，我觉得你很好啊。”

程慕说着，将女人的左手牵了起来，收尽了掌心里。如果不是说这话的人就在眼前，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叶妤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幻听了。程慕说，他喜欢她？还说她很好？呵......怎么可能呢？叶妤微微张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程慕。她没有听错那些话，他刚才确实是这么说的。眼前，是他那张俊美的脸庞，眼里写满了诚挚。她冰冷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叶妤如梦初醒，不可能，本就不该这样的......当这个想法出现，叶妤再也不容多想，右手抓紧了手下的东西，另一边直接甩开程慕的手，最后藏到了背后去。叶妤又往后退上了两三步，回到矮矮的台阶之上，这一下，才和程慕拉开了一些距离。她站的再高，却也不及台阶下那人的高。她别过视线，紧紧地抿唇。程慕那样真诚的温柔目光，遥不可及。她不敢再多看一眼，不敢再触及，叶妤从心里害怕，她又问自己——害怕什么？她苦笑，她明明已经都没有了，为什么会这样？不该的啊！叶妤沉住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就已经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世上，除了陈念以外，早就不再相信有任何真心。就是连对她极好的林沁，她也不敢全心全意地去接受。更何况是程慕，一个突然闯进她所在的密不透风的小世界里的人呢......记得林沁说过，这个慕少接近自己会是不怀好意。叶妤后悔了，当时也是被宋修衍所逼无奈，才会招惹上，现在想来后悔也没用了......再加上宋修衍也用警告的方式告诉她，程慕也不是什么好人，叫她离他远点。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人若是因此生气找她麻烦，叶妤的心里更是不安。程慕没有得到回应，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他确实不是真心。程慕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不是他自吹擂鼓，爱慕他的女人，国内还是国外比比皆是。没有预料到的是，他都如此认真地告白了，这女人却犹豫了。也因此，心里开始有种征服欲暗中作祟，点燃之后，就开始迅速蔓延。程慕轻快地笑了，不禁产生了一个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的想法：凡是宋修衍在意的，无论是人还是物，接近起来，可比去酒吧玩乐等好多事情，都要有趣多了。至于叶妤......呃，长相容貌可能还算看得过去，不过，他仅仅只是给钱让她做戏罢了。一个酒店小姐而已，程慕他自己掂量的清楚，他确实不会放进心里。就比如这几天，其实他根本也没给叶妤发什么消息。只是有空来医院的时候，程老夫人提起了几句，他就去原本的病房看了看——没人，于是，程老夫人再提起时，他就敷衍了事。可有趣就有趣在，她的身上贴有了“宋修衍”的标签啊！“还是因为宋修衍，对不对？”

程慕突然问出口。程慕并不知道只因他这一句话里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后，当即，面前的女人就做出了判断。是啊，怎么会有单纯的喜欢呢？这不，在程慕说出“宋修衍”的时候，不就恰恰表明了他这是有目的性地接近。叶妤不傻，那么的明显，一点也不纯粹啊。她现在什么样叶妤自己知道，怎么可能值得程慕这样“真心”地对待？绝无可能。叶妤突然想笑，那真诚的目光，好像看上去也挺讽刺的。笑什么？笑那两句话，有告白有肯定，叶妤会偷偷承认，确实有在她平静了三年仿佛已经如死水的那颗心上，悄悄地泛起了一圈波澜。似乎真的有一点点光，偷偷地从缝隙里照了进来。果然，这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温柔和温暖。都是假的啊。只要想做，什么都可以装出来的......有了这个结论，叶妤反倒轻松了不少。再次触及程慕的眸光，她想她应该学会用平常心来对待他，若是还不断地逃避和拒绝，只会更加让程慕更加不罢休。毕竟一个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就会愈加纠缠。叶妤在心中肯定了这一点。如果还要深究下去，叶妤不禁想起了四天前和程慕在一起时，被宋修衍碰上的事情。她记得宋修衍凶神恶煞地对程慕说的话：程慕，你刚才难道不是做给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