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还记得，之前他也问过程一延同样的问题，程一延的回答是他觉得叶妤是挺善良的一个人，这无关乎她做什么工作的。对啊，相处下来，除了叶妤那个女人总是对自己不理不睬之外，程慕认为自己并没有发现她的半点不好。这难道说爱情真的能够蒙蔽人的双眼？程慕自然是不信这种说法。他会被看不清自己的心然后备受蒙蔽？那是不存在的。程慕认为自己十分清醒地迫切想要的是什么。于是，在探望完程老夫人准备离开时，向老夫人问出口有关于她觉得叶妤如何的话，程慕觉得没必要，甚至都想收回话了……是了，他喜欢叶妤就是喜欢叶妤。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是好是坏呢。更何况，还是程明渊他们那种人的看法，那么就显然更加没必要了。现如今，老夫人的身体状况不如从前，他也不再是那个无助的少年还需要依靠别人生存。有的事情，本就是他自己可以想清楚再解决的，还是别让老夫人操心了。这么一想，程慕都不禁觉得刚才自己是真的一时傻了，才会思绪万千地胡思乱想问出那个问题。就当他准备一略话题而过时，没想到程老夫人却能先反应过来，她反问道：“你是说叶妤？没记错的话，是你上次带来的那个姑娘？是吗？”

“嗯，是她，也没什么，我就随口一问而已。”

程慕也没否认，实在不想让老夫人担心他的事，毕竟他的事情烦得很，多多少少总能和程明渊扯上关系，这也是他最厌烦的。于是还没等程老夫人再说些什么，程慕看了眼时间就又转移话题，转身，对站在门口的桐姨问道：“桐姨，时间不早了，这个点到了，厨房的晚餐准备的怎么样了？”

桐姨是一直伴随在程老夫人身边照料的人。闻言，回道：“已经准备好了，少爷晚上是要留下来一起用餐吗？”

“辛苦您了，我就不必了。”

程慕没想要留下来吃，于是也准备和程老夫人告别：“奶奶，看到您没事，我就安心了，我还有些事，所以就不留下陪您吃了。”

本以为就过去了，却没想到程老夫人却还停留在刚才的问题上，紧抓程慕不放。程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不代表思路也跟着混沌，她也是看得出程慕的刻意，所以道：“怎么这么突然着急地要走啊？再有什么事也要吃饱饭了再去做，你也知道都这个点了，正好了，就留下来陪奶奶吃吧。”

“奶奶，您也真是的，我都二十好几了好吧，又不是才三岁，您就别数落我了。饭，我肯定知道吃的啊。”

程慕笑着说道，并没真当一回事，人已经拿起外套要离开。“上次你来见我是在医院，这一次来探望我也是听闻我的情况不好，下一次你再来，也不知道奶奶要盼到什么时候了？现在人上了年纪，行动也不方便，也没什么其他念想的，就盼着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我也是没几顿饭可以吃的人了……”程慕没想到程老夫人会这么说，偏偏他最是听不得这话。一时之间，他严肃沉静的目光就落在了程老夫人的面容之上。突然回想起记忆深处里的时光，与之相比从前，程老夫人如今真的愈发苍老了。虽然依旧是这慈眉善目的神情，熟悉之感亦是还在，但是时间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东西，依然悄无声息地在他这个温和的长辈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还有病症的忧虑。这也是程慕一直不信任何神灵的原因。天灾人祸，凡是该来的，总有一天会来的，躲不过的就是躲不过。就像是程老夫人一生行善，从未作恶这样的人，现在也不是不得不承受着病痛？所以这世间，又何来那么多因果报应呢？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坏人也不见得糟糕到哪里去。说不定神灵都自顾不暇。同样有一点却无法忽视的是，就是即使一生顺遂，到了最后，只要是人，那么不也照样要面临生老病死？程慕想着，是啊，避免不了，也总会有那一天的。“打住打住，您别给我胡说，我留下来吃饭还不成吗？”

程老夫人所希望的，除了在和程明渊和好的这件事，程慕做不到之外，至于其他的，程慕想着尽量满足，也就答应了。程老夫人这样也是为了有心留住他来询问，即便被说多管闲事，她也是出于对程慕的关心。等到用餐时，程老夫人在餐桌上才开口问程慕道：“刚才，你有说到那个姑娘是吗？问我觉得她怎么样？这是怎么了吗？是你们吵架了还是？”

程慕正喝着饭后汤，闻言，那些羹匙的手微微地顿了一下，才回答说：“没有的事。”

“我还不清楚你吗？十有八九你这样子说话，准是有事瞒着我了，说吧，讲给奶奶听听……”程老夫人还要说些什么。既然如此，程慕也干脆就问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提防着程老夫人的事情。原先不想说也只是因为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必令程老夫人多余地挂心。“那个姑娘生得白净，我看着不错，也是个有礼貌的……”程老夫人回想起在医院见到叶妤，不自觉地轻轻点头，说道。听到叶妤被程老夫人这么夸奖，不知为何，程慕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太多，下意识地接话道：“嗯，她还很善良。”

要知道程慕向来都是目中无人的性子，何时也学会去夸一个人。看着这样的程慕，程老夫人不禁失笑，继续道：“你也长大了啊！要知道怎么心疼人家姑娘，知不知道？我啊，原先以为你会带个姑娘来见我，不过仅仅只是为了来糊弄我罢了。没想到，你是真的对人家姑娘上了心的。”

程老夫人在心中不免欣慰程慕现在是真的长大了，笑容更加亲切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