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左右无人，程若昭还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程慕，我知道你无心于商业纷争，不愿意受制于人，人各有志，我选择的路呢，和你不一样……比起程氏，我看得出你更在意那个……叫做叶妤的女人，是吧？我当然乐意想看佳人成双对。”

最后一句话一出，惹得程慕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我怎么不知道你程若昭那么原来如此善良？”

程若昭不理会程慕的讥讽，反而做出一副很理解他一样，接着道：“小叔他为了企业的发展，想要棒打鸳鸯，我这个旁人都看不下去了，你们二人多少年没有来往了？他这会儿倒是将你牵扯进来，以你舍弃来成就他，这么做确实不够道。”

“我不得不怀疑，这话，你就是准备好了在我面前说。其实，又准备好了另一番言辞，是在程明渊年前说道的吧？”

程慕猜测道，轻挑眉头，用着最漫不经心的语气，又对程若昭说道：“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合作？”

程若昭不得不承认程慕的直言直语，句句都说到他的心思上。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他想掩饰好像都没有余地……“是，合作。我们合作，现下，有利于你想要的，有利于我想要的，就是我们合作，各取所需，你觉得如何……”各取所需，说得真是好听。刚和宋修衍谈条件，程慕没想到又来一个程若昭。不过有一瞬间，听着“叶妤”这个名字从程若昭的口中说出来，不知道为何，程慕的心头不由得升起不好的预感。程慕想也没想地就说：“可以——但没有必要啊。”

“真的不考虑考虑？”

程若昭的神情微变，脸上原本温润的笑意，因这程慕的不留情面的拒绝也减了几分，“有什么好考虑的？敢问一句，程大少你究竟从哪里听闻在我这里，我是一点也不在意名利场的那种人？”

程明渊要是和宋修衍做了交易，那在一定的程度上是不敢对叶妤动心思，但程若昭……就说不定了。程慕将程若昭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是他想复杂了吗……心里的顾虑一闪而过，程慕忽而笑了，风轻云淡，“程若昭，你不会真的还纯情着吧？现在这社会上，我们这阶层能有几分真心？”

在程若昭的面前，程慕尽量撇开叶妤不谈，也不由得说出一段违心的话：“有些人嘛，玩玩而已。就像你说的各取所需，互利互惠那样。不怕告诉你，我今天演的如何？我也是故意刺激程明渊的，你不会觉得我用心了吧？”

“你……”听到程慕这么说，程若昭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程慕含笑地继续说：“不过话虽这么说，你也不能把我想的那么纨绔，我也是有事业心的上进分子。”

那般的不经意，那般在半开玩笑的语气，程若昭不得已随机应变，同时也证实了一点，程慕真不是好忽悠的。程若昭紧抿薄唇……他还是低估了他。可是，他总觉得不是错觉的啊——程慕今天既然甘愿承受下程明渊的戒尺，不就侧面说明了他有想要保护的东西……保护的人？那个女人不就是个很好的切入口……不然，以程慕这个性子，哪里会给程明渊这个打他的机会，怕不是早就翻脸走人了。可程慕不承认，程若昭也拿他没办法，没有轻信程慕的话，所以他也只能持着怀疑态度。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杯沿，真的是那么简单吗？程若昭的思绪运转着，又说：“多少年了，你也知道，你爸程明渊那个人一直都是自私自利的。我分析了一下，你我合作，利益必能求的最大化。我有了实权，我也不会少了你的那份，按着法律程序走，你得到的，肯定比现在要多得多。到时，你名利双收，还能抱得你的美人归，没人可以再干涉你。”

说到这里时，程若昭停顿了一下。因为看着程慕居然一点儿表示也没有的样子，他瞬间无语了，心里更多的是不敢相信，明明他都已经说了这么多……程慕见程若昭说着说着不说了，反而循着他的话，问道：“嗯，还有呢？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好处吗？怎么不继续说了？我正洗耳恭听着呢，怎么着就没了？不会吧？”

程慕这欠打的语气，真叫人不爽。好在程若昭在程明渊之下十几年，早就学会了隐忍。毕竟有句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想要的，到时都会有。不管是女人，还是权力。怎么样？”

哦，又到了他做选择的时刻了？程慕在心中腹诽，程若昭这话说的比宋修衍好像还要狂妄自负多了。人家宋修衍有资本有手段，不过也只敢说百分之九十九。程若昭倒好，听这信誓旦旦的语气，难不成这是保证百分之百咯？程慕想着，程若昭但凡在这宴会上先与他碰见了，那么凭他开出的这条件，他或许还会考虑呢。可惜了。程若昭啊程若昭，你是不知道吧，要是我应下宋修衍给我的条件，就是你心心念念在盘算的程氏直接归我了——这事，程慕真想告诉程若昭，不过又担心程若昭可能被气死。哎，算了，还是不说为好了。算计着别人的时候，别要当心着别把自己算进去了。“程明渊他这个人固然可恨，但是对子骂父这种行为，你也是挺无礼的。”

无厘头的，程慕突然冒出这一句话，倒不是真因为程明渊被议论生气，纯属想要扰乱程若昭的心绪。果然此言一出，又是让程若昭一阵心烦意乱，不胜其烦。他甚至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错误的决定，脑筋搭错弦了，才想到来找程慕合作的。程慕这人，从来就不和他在同一个频道上。就不能就事论事些？不要东扯西扯行不行？不过，现在还是要等程慕的回应。所以，程若昭最后还是咽下闷气，忍了下来：“行，是我说话不经心，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