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不由得诧异，可理智依旧清晰。程明渊是不是变了个人？他不知道，但是变得更狡猾……也不是没可能的。现在之所以说这些话，保不齐是他打起了感情牌？程慕才不信呢，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在他说完那些不敬的话以后，程明渊还有心与他谈话，而不是动怒挂断电话，是不是他的一个想法，也可能还可以奏效呢……暂且撇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说，毕竟十几年都这么过去了，现如今，程慕也不是特别耿耿于怀了，更多的只能说是童年的阴影。存着这些不好的记忆能有什么作用？与他而言，大概就是可以时不时拿出出来刺激刺激程明渊了。程慕于是顺水推舟，语气里含着讽刺，说道：“你说事情不是我想那样？行，你说了算，我也没心思去了解以前的事了。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咯，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程慕……”明显可以听见程明渊在电话那边的轻叹声，他开口叫了程慕的名字，好似接下来还要说什么，但程慕却打断了他：“别扯那些没用的了，所以你的条件就是要我回程家，程氏继承人的位置就给我，是这样吗？”
程明渊补充道：“和那个叫做叶妤的女人，断干净。”
呵，就猜到会有这个条件。程慕的嘴角微微上扬，程明渊的想法，他一猜一个准。“如果你不再和那个女人来往，那么程氏的一切都会是你的。撇清关系，自然而然也会少了来自宋修衍的针对。一年又一年，时间过的很快，我也不胜从前了，企业的这份心血必然要有人来接手。不是你……我也会安排其他人，程若昭，他虽在程家那么多年，不过……我现在没有赋予他真正的实权，但如果给他机会，我看得出，他也是个有实力的。程慕，你知道什么是良性竞争和恶性竞争吗？与宋修衍现在争个鱼死网破，没有益处。”
程明渊不厌其烦在分析利害关系给程慕听。也亏得程慕没有挂电话，居然听完了，等到程明渊总算说完，仿佛时间和空气都突然静止了。半晌后，才传来程慕的声音，他也是不厌其烦地重复说道：“行，就两个条件是吧？一是我肯认回程家？二是我不再找叶妤？既然我们是谈条件，那我们就最好一次性讲清楚，其他的也别废话了。就是这两件事，是吗？”
虽然惊讶于程慕的妥协，但是程明渊也没有再附加其他条件……因为按着程慕此时此刻会答应下来，已经是十分让他意外的了。疑惑，不是一点儿也没有。毕竟今天下午，程慕可是挨打了，也还是不肯改口，甚至说不管如何也要护着他喜欢的女人。这会儿，为了他之前眼中最为不屑的企业，现在却是突然改变主意，并且欣然应下？早前的时候，他就让人去查过了叶妤是什么来历。程慕今年才归国，自然可以推算得出这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至多也就是三个月左右。从今天下午的谈话中，程慕那般鲜见地对一个人维护，应该也是知道这个叶妤以前的所作所为吧？既然这样，程明渊是不信程慕会对那样一个劣迹在身的姑娘动了真感情。现在的年轻人玩心大，可以理解就是玩玩而已。转念一想，疑虑也消散。既然程慕答应了下来，也算是好事。也许，下午时分，程慕会是那个态度，其实就是单纯地为了说来气他呢？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程慕爱和他作对，已不是新鲜事，往这方面想，程明渊也就不再追究。不过，他的眼中依然是写满了深深的顾虑，开口说道：“是，我只要你做到这两件事，程慕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可以轻而易举地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是一件难得的事情。有了程氏作为你的产业，你就有与别人谈话的资本，还有什么得不到……等到你可以一人得心应手地将独裁整个企业，未来你要什么，不用你伸手，别人都会送到你的跟前。”
这不，开始了，又开始了。程慕就算是天生有再好的耐心，也很难不被程明渊这种说教式的言语给摧毁和磨灭。并且，也觉得程明渊的说辞既是可笑，又是前后矛盾。嘴上说着有了权势可以让他得到想要的一切，可前提呢，不是又逼着他放弃一些东西吗？就像是他此刻若是真的放弃叶妤，别说以后了，他们当下就直接没可能了。说到底，程明渊其实就是对宋修衍有所顾虑，偏偏，他还不肯承认，却要把原因引咎在叶妤之上。“也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想，你也能够说到做到吧，真的不会反悔？”
程慕继续说：“你当真的话，明日，我就可以进程氏，至于其他的，要是有什么回程家需要去见什么家里的人，我就看你安排了。”
程慕后半句的意思是，认回作程家的这件事，要不要见什么人，有没有什么仪式。没想到程明渊反倒是犹豫了下，没提起有关这件事。“不必了，你能回到家中来，就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程慕听后，唇角的笑意也越深。也是，毕竟程明渊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而且这世上，也没谁会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家中父子离心这样的事情——虽然人尽皆知，也早就传开了。“那就这样。”
“还有一件事。”
本准备就到此为止了，程明渊却是在谈话最后突然出声，程慕自然而然地认为程明渊这是在“得寸进尺”。难道又要提出其他条件，例如框框架架什么的，真让人烦。“程慕，如果你做不到我提出来的那两点，程氏，往后与你无缘。”
原来是为了这个……“您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威胁我。”
程慕似笑非笑地回应着。“我不是威胁你，既然是谈条件，我们也要守规则。我承认，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步入程氏，现在你既愿意，也算了我一个心结。我答应你的，我不会反悔收回，当然，你也要做得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