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是凌晨时分，厚厚的帘子隔绝了一切光亮，伸手不见五指。边湛起先觉得怀里的人一直在动，不断推拒着他的胸膛，他叫着劲儿不撒，挣扎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后来他嫌闹腾索性松了手，随后就听见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他原本就睡得浅，一番折腾后已是醒了七八分，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随后是转动门把手的声音，最后是“啪”的一声响，灯亮了。边湛眯着眼睛看向光亮的来源，叶妤只穿了他的衬衫，赤腿赤脚站在浴室门口，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看得他又是一阵口干舌燥。只是也太瘦了些，看上去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叶妤站了一会，慢慢蹲下捡她被扔在地上的衣服。那些衣服昨天浸了水，拿起来还有成串的水珠往下掉，她费力的拧了几下，后来就蹲在那里不动了，缩成小小的一团。边湛还以为她哭了。可当他走过去看她的时，发现她只是在发呆，目光空洞的看着自己的手。发现他后也没什么过多的表情，瞥了他一眼就径自往外走。边湛看向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由于睡眠不足面色有些凶狠，原本就有些自来卷的头发此刻乱的跟鸟窝一样。哦，还有额角凝结的伤口，干涸的血迹有些发黑，他盯着那一点猛瞧，耳边又传来了开门声，不知怎么就动了气。他冲出去拉住往外走的叶妤：“这才几点，你上哪儿去？”

叶妤挣了挣手腕，未果就低着头不说话。边湛讨厌极了她这个样子，伸手拉得她一个趔趄：“回去躺着，杵这儿干吗？”

叶妤踉跄几步还是站着不动。边湛气笑了：“跟我倔是吧，成，你就给我站这儿，哪都不许去。”

她拽了拽衬衣下摆，小声的说：“我要回去。”

“这个点儿车都没有，你回哪去？老实呆着，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叶妤摇了摇头：“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就穿成这样？”

边湛上下打量她一番，嘲讽道：“冷不冷？”

“旁边就是的房间，我借两件。”

边湛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抱起来扔回床上，叶妤在短暂的呆滞后拼了命的挣扎，锋利的指甲在他脖子上划了长长地一道，气得边湛差点动手。可当他看到她的眼神时怒气就消了三分，仿佛怕到了极点，她的睫毛一直在抖，眼睛却睁得极大，明明没有哭，却像是染了雾。方才争执间她身上的扣子被扯开一个，下摆也被撩到腰上，边湛随意扫了一下就觉得浑身发热，呼吸都沉重了一些。仿佛察觉到他的变化，叶妤抖得更加厉害。边湛忍了又忍，咬牙扯了被子把她盖上，闷声闷气道：“睡觉，再敢折腾我立马办了你。”

她就真的没再动弹，不知过了多久，边湛发出了沉稳规律的呼吸声。叶妤小心翼翼的往边上挪了一点儿，又挪了一点儿，直到挪到离他最远的地方，才背过身去躺好，睁眼直到天亮。不同于她的一夜无眠，边湛睡得神清气爽，临近中午才醒，睁眼就是叶妤的背影，莫名的有些满足。他抓了抓头发坐了起来，伸手点了一只烟，吸完后就去隔壁拿了套衣服放在床上，又去浴室洗了个澡。等他出来时叶妤已经穿戴妥当，正站在落地窗旁。身后有人过来，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连带下巴也轻轻抵住她的头顶。叶妤不适应的缩了一下，闭上了眼睛。玻璃上映出的两个人很般配，一个高大俊朗，一个纤细漂亮，看上去就像寻常情侣一样。边湛侧过头去看她，慢慢靠近，想吻她的唇角。在只差一厘米的距离时，她对他说：“姜先生，谢谢你之前帮我，现在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整个人一僵，随后就开始笑，阴岑岑的笑声带着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说不出的渗人。“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他伸手划过她的脖子，又去描绘锁骨的形状：“不够，远远不够，叶妤，就凭你今天这句话，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等我什么时候玩够了，你再给我滚。”

边湛是真的动了怒。他很久都没这样对一个姑娘感兴趣，先前明里暗里追了小半年都没有任何进展，好不容易做了回小人抱得美人归，几个月下来叶妤对他一直非常冷淡，现在可好，刚爬下他的床就寻思说拜拜，哪有这么容易。他以为她听到这番话会哭会闹会恼，可叶妤不愧是叶妤，隐忍淡漠到几乎无情的叶妤，她咬了下嘴唇，随后点了点头：“好，是我欠你的，我会慢慢还，直到你满意为止。”

边湛真是恨极了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伸手就开始扯她的扣子：“好，好极了叶妤，现在你就给我还！”

有那么一瞬间边湛觉得叶妤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生命的娃娃，精神脱离了，没有痛苦，不会求饶，任他予取予求，却不会有任何回应和些许欢愉。可不该是这样子的，他见过不一样的叶妤。早上浑浑噩噩的醒了，他对着镜子站了半天，先是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又仔细瞅了瞅脖子上的抓痕，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可这副样子实在没法见人，他打电话到公司安排了下，给自己放了个小假。眼瞅着快到中午，他寻思着那位也该醒了，一通电话打过去就被冷水浇了个透彻。是啊，这才是叶妤的原本的风格，不亲近，不违背，更不流露一丝感情。叶妤没变，他却想要更多。他烦躁地踢了下桌子，不知怎么气又消了一些，晃晃悠悠的盘腿坐到地上，撑着下巴看着她醉眼朦胧道：“我之前对你那么好，你也怕我，现在吓唬吓唬你，你还怕我，叶妤，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小？”

她低着头，很小声的说了句：“因为你没被蛇咬过。”

边湛没有听见，又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爬到沙发上，抓住她的手摇了摇：“你别怕我，跟我说说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