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神了的他，手上动作却没停，居然还在无意识地缠绕……叶妤瞪大了双眼，提醒道；“行了，可以停下了！程慕！”

如果不是她在一旁看到提醒，叶妤都可以想象到，程慕或许都能把伤口处裹成石膏那么厚了……程慕经过她这么一叫唤，确实有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随后，则是抬起脸来看向她。“可以……扯断了。”

叶妤被程慕的目光看得不知所措，但还是继续说道。程慕虽不言语，却也照做了。就这样，在处理完伤口后，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其实看着程慕这般状态，明知应该是不佳的……但是，叶妤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那个，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好多了吗？”

叶妤问的话，虽然说的含蓄，程慕却也听得明白。看着女人话中带着的不好意思，他的唇角有些吃力地上扬，竟还有心思觉得玩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程慕声音里，尽数都是隐忍和疲惫。在这么紧急的情况面前，叶妤听到程慕居然还是一贯的答非所问，不免有些生气起来，严肃道：“我在和你说认真的……”“认真……那就是在关心我。”

程慕轻声道。他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嘴角的笑意，叶妤看在眼里，顿感十分地自责。于是，女人微微叹息道：“是，我是关心你！所以，你……现在到底怎么样？”

叶妤对上程慕的双眸，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无比明显……女人清淡的眉眼间尽是掩饰不了的急切，这是从一直没有变过的，“还是很不舒服对吗？程慕，我……”叶妤欲言又止，脸颊泛白，自责愧疚的情绪更甚。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口，低声又迅速地道：“其实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关系的，我不介意的！”

真的不会介意，不会在意？又怎么可能呢？叶妤当然害怕过……自打被宋修衍安排进了公关部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对未知的未来，做了数不清次数的心理建设……一个大酒店的公关部，是怎么样的地方？其实不需要多说，成年人的心里都明白……只是在后来，叶妤所试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人看不上自己，还是其他原因……在公关部待着的日子，她就像个摆设一样，可以说是无人问津。以至于，她也慢慢没了自己可能会失去清白的顾虑。叶妤心里也清楚一个事实，她之所以可以减少顾虑，大抵是有林沁从中暗暗照顾她的原因吧。细想之下，林沁又是在那人的手底下做事，听命于那人……而那人，不就是困住她的罪魁祸首？兜兜转转，还有什么意思呢？叶妤心中悲凉，更愿意相信前者，不愿再去深究一些原因了。之所以会渐渐地不那么看重，或许是环境因素吧。叶妤在日常上班中，常走几步路就可以遇到几对，形形色色的人当众亲密。一开始，她曾会因为看到别人在公众场合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而吓到退避三舍，恨不得开个地缝然后钻到里面去。若是有人就在自己的正面进行着过分亲密，她的双目只敢看地上，然后匆匆走过。直到看得多了，叶妤这才对情事看淡，再见到同样情况时，甚至是心如止水，没有太大的波澜。叶妤也有想过，在以往的人生里，她也没那么保守的，大概也是因为进了那个地方被“改造教育”两年多，人的思想也发生了一些转变。如果不是实在不忍看程慕隐忍痛苦，难以启齿的话，叶妤根本没有想过要说，有关于尊严，她也说不出口……不过，尊严这种东西，在她这里好像早已七零八碎了，“我不介意的，程慕，如果你实在忍受不了了，我们就……”深呼吸一口气，叶妤再也不顾及其他，鼓足了勇气终是开口。可能在别人眼里看来，她的想法真的很不配，行为很掉价。但事已至此，叶妤想不到除此办法外的补救措施。她的内心深处煎熬着，因为，有人正因为她无知冲动而造成的后果，正在痛苦中挣扎。没想到的是，她正说到一半的时候，却被眼前人一声慵懒的声音给打断：“叶妤，我困了。”

程慕仿佛知道叶妤想说什么似的，只用一句话的插入，瞬间转变了话题。他其实就是刻意而为之，他当然知道叶妤想说什么，也猜得到叶妤在想什么。这个女人，心里怕不是自责死了吧。程慕的思绪有些混沌，想起之前，任凭他怎么攻城略池，叶妤都不为所动，在她身上，他看不到她有所感动过，他也曾气馁，气急败坏，但是没想过放弃。而今，叶妤终于愿意放下戒备和疏离，愿意与自己亲近了。程慕是存了一点小心思在身上的：难得叶妤对自己也有心怀愧疚的时刻，他当然想好好地从她这里找到“补偿”。不过，绝对不会以叶妤所想的那种方式。他程慕平时的做派可能是不太好，但也不是那种“趁火打劫，坐地起价”的人。一想到今夜，既然已经和叶妤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以后来日方长，寻找补偿的方式与机会自然不会少。程慕的心中就很满足了。叶妤被程慕打断话以后，小脸神情更为煞白，手中还紧攥着收拾好的药箱，一时之间，竟无所适从。窘迫到一定的境地，又怎么还会有脸红这一说法呢？应该用“惨白”二字形容，会更为准确一点。此刻，她就像个笑话一样……叶妤心里想，她像个没脸没皮的人一样。或许不是“像”，而是“就是”。她主动送上门，然后是被拒之门外。像极了几年前成人礼上，她满怀着一腔热情，自信满满地地对那人的告白一样，结果不尽人意，反倒是落得一场笑话。少女的心思弄的人尽皆知，甚至，沦为他人饭后的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