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升提着混混，来到那些倒地大汉身旁，各自给了一脚，踢中了下肢膝眼穴，给他们止了疼。　　大汉们不再跟之前一般猖狂，颤颤巍巍地看着苏升。　　苏升照例问了几个问题，如从哪里来，给谁办事，还有那人在何处？　　大汉们倒也老实，乖乖说自己是丹秧县何方人士，但至于是给谁人办事，他们只知道是给老大。　　老大样子他们倒见过，但住哪确实不知。　　苏升眯着双眼，觉得他们就是不打不老实。　　若说起这刑讯逼供，苏升倒也知道一些手段。　　什么辣椒水、老虎凳都上不了台面，弹琵琶又太过血腥，为苏升这位正人君子所不喜。　　他觉得有更文雅的方法。　　譬如点穴，只需封住人身任督二脉的几个穴位，便可使人血气运转不畅，久而久之便会感觉全身酸胀，最后痛不欲生。　　再加上几个穴位，又可以加快进程，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他们还是嘴硬不说，便封住手脚的几个穴位，便可以让他们体会断手断脚的剧痛。　　实在是审讯必备，君子常用的手段啊。　　苏升心有不忍，一边跟瘦削混混解释，一边给几个大汉都点上了穴。　　看着他们在地上哀嚎，瘦削混混吓得直咽口水。　　眼看大汉们就要顶不下去了，哀嚎的声音都变得十分微弱起来，可就是说不知道。　　苏升心里猜测，要么就是他们也有什么把柄在那人手里，要么就是他们真就拿钱办事。　　要真是这样，你们拿头来嘲笑这群赌坊混混啊，起码人家老大还跟他们交心呢……苏升撇撇嘴，屈指弹了几弹，给他们解了穴位。　　大汉们停止翻滚，大字躺倒在地，口吐白沫，眼神呆滞。　　“走吧，带你回你的安全窝，我想你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老大说。”

苏升提着混混，就要向着府衙赶去。　　一路上，瘦削混混都在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升脚步极快，不一会儿就回到县城牢房外。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李天规的身影，但想着凭借大块头的手段，怎么都该摸清线索了。　　果不其然，他刚踏进大牢，就看见李天规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擦布，手上还有水迹。　　李天规向来爱干净，审了犯人后必定要洗手。　　“你抓到人了？”

苏升将瘦削混混丢在一旁，挑眉问道。　　李天规没有点头，只是道：“抓住两个。”

苏升啧啧了几声，为那人默哀几息。　　落在李天规手里，可比落在他手里惨多了。　　瘦削混混在见识过苏升的手段后，哪里还想不到李天规的可怕。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觉得大牢才是他安全的家。　　苏升叫来几个衙役，将瘦削混混带下去，又问道：“两个，意思是还有人没抓到？”

李天规摇头，回道：“我找到暗道所在，蹲到了一个人，便跟了过去，来到一座普通院舍。　　我本以为找到老巢，杀将进去，却没想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前些年逃走的杀人凶犯在那里搬运物件。”

“那凶犯怎么说？碰巧在那里偷东西的？”

“倒也不是，当年他杀人犯事，被所谓老大藏匿起来。　　为躲官府追寻，这些年来便一直在躲在院舍帮老大干事。”

苏升听罢，略微挑眉。　　“也就是说，那所谓的老大早就挪窝了？那还真是小心谨慎啊。”

李天规点头，说道：“所以我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也将那个赌坊混混写的信件放回原处，看有没有人来拿。　　放心，我派出去的是我手下得力干将，追凶觅迹的本事不弱于我。”

苏升点点头，走向大牢：“或许待会我们就知道那另一位老大的藏身之所了。”

李天规听出苏升的话中意，跟了上来。　　“那赌坊混混是否遇到了杀手？”

苏升拍拍手，夸赞道：“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对了，帮我叫些人将赌坊老大的老娘接过来，别又来人找她麻烦。”

李天规对苏升的的夸赞不为所动，反倒是若有所思。　　“若是那家伙还不肯说，我们便将他老娘带上来……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我只是想让那老人家说给他听，让他知道他忠心耿耿的兄弟，竟然连他的家里人都不放过。”

苏升眯着眼睛，对李天规的解释表示怀疑。　　在经过刑房时，看到那架子上血淋淋的杀人凶手后，他心里的怀疑更甚。　　李天规倒是不搭理苏升的怀疑和鄙视，自顾自分析道：“祸不及家人，他们的这些兄弟可坏了规矩……难道是读书人？”

“可别平白无故污蔑我们读书人啊！”

苏升对此表示抗议，并加快了脚步。　　再让李天规分析下去，犯人就得被抓到了。　　牢房内，瘦削混混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老大讲起出外面的经过。　　讲到他去老大家里拜访老人，然后又被人追杀时，老大的眼睛里有止不住的怒火。　　“怎么样，现在说不说？”

苏升与李天规站在栅栏外，看着这群患难兄弟。　　老大深吸几口气，神情阴鸷不已。　　本来他就是在顾及自己说出来会丢了性命，家人性命只怕也不保。　　只是没想到现在他还没说，那些混蛋就想派人要了他们的命！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讲情义了！　　“我说！”

老大咬牙切齿，眼冒火光。　　“就在余庆赌坊北面那条永安街上……”　　“那地方我已经去搜过了，没人。”

李天规直接打断他的话。　　老大吃了一惊，心想他们怎么就查到那里去了，只怕那蠢小弟被放出去也只是他们设的一个局。　　但这是明局，他此时就算猜到也是无用。　　他思索片刻后，又说道：“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地方了……”　　……　　佳明街上，一座普通的书坊。　　一位读书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着急忙慌收拾细软。　　刚刚他才收到消息，说派出去的人都被官府捉了。　　这还得了？　　都怪那群开赌坊的蠢蛋，本来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怎么就被官府盯上了？　　与刺官案扯上关联，能有几条命可活？　　而且若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只怕连死都不如。　　中年男子一脸气急败坏，终于打包好行李。　　这些都是他的积蓄，足够他换另一个地方吃香喝辣。　　“幸亏我早有准备，不在永安街里待着……”　　他刚走出门外，就被吓得瘫坐在地上，洒出一地金银细软。　　李天规与苏升就站在他们面前，一人表情冷酷，一人脸上嫌弃。　　苏升啧啧走上前来，恨其不争道：“真是读书人，你让我的面往哪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