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我不好多说,你就看如今高府那群人的样子。”
庄神医冷笑道:“自从高巨木去淮城当官,高家人就越发猖獗起来。 都说狗仗人势,那人,也必定是个恶人。”
苏升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又好奇问道:“您可知道高永金之女,高若凤这个人?”
庄神医愣了一会儿,点头道:“听说她三个月前跟人私奔了,当时还闹得挺大,官府到现在还没找回来?”
昨夜苏升来到找庄神医疗伤时,曾有跟他提起过自己现在有在府衙办事。 “没有,三个月了,没打听到半点线索。”
庄神医见茶水还未煮开,又喝了一口酒。 苏升见着眼馋,对庄神医道:“给小子也来一点?”
庄神医瞥了他一眼,不将青色葫芦递给苏升。 “这酒药性猛,你小子现在伤势未愈,还不能喝这个。”
苏升啧了一声,咂巴了下嘴巴,将眼光转向冒着热气的水壶。 水壶里飘出缕缕茶香,隐约还夹杂药香,闻之沁人心脾。 “其实高若凤以前也有来我这里看过病,这位女子……” 庄神医想起给她看病时的那一幕,摇头道:“我不能说关于她的事情,这样有违医理,只能说她很奇怪。”
“很奇怪?”
苏升挑眉,来了兴趣。 “说说看,就说一点。”
庄神医摇头拒绝,沉默片刻后,又说道:“她的体质很奇怪,适合练武,但又有很大隐患。”
苏升和洛菁都凑上前来,静静地等着庄神医继续说下去。 不成想庄神医说到这里,又不继续说了,只摇头道:“好了,就只能说这些了。”
苏升和洛菁两人顿感无趣,撇了撇嘴。 炭炉上,水壶发出呜呜声响,庄神医一把抓住壶把,将它拿起。 他的老手黢黑,布满老茧,浑然不怕烫似的。 桌上水杯早已备好,庄神医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 茶汤浓红透亮,两人拿起一闻,顿感周身气血通畅。 “补血益气,对你有大用。”
庄神医冷冷对苏升道,接着又温和对洛菁说道:“女子服之,亦有养颜之用。”
养颜! 洛菁眼睛一亮,赶紧抿了一口。 “好烫!”
洛菁小脸猛地涨红,捂住嘴巴,又舍不得将茶汤吐出。 笨家伙……苏升嘴角一咧,慢慢吹了几口气,才喝起茶了。 茶汤刚一入腹,苏升便感觉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开来,伤口那些淤积的血液也在缓缓消除。 许久后,他长呼一口气,眼神隐隐绽放晶润光芒。 “喝了您这茶,我都感觉自己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
苏升舒展筋骨,发出噼啪声响。 “灵丹妙药都没这么稀奇,更何况还是茶? 你身上的外伤不重,内伤不轻,还需注重调养才是。 否则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
庄神医淡淡交代一声。 苏升笑嘻嘻道:“那不是还得仰仗老前辈了。”
“哼,你这小子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庄神医冷笑一声,但还是低头在衣袖中找寻起来。 片刻后,他掏出一个葫芦小玉瓶。 “这是我前些年炼制的丹药,拿去吃着。”
“多谢老前辈。”
苏升嬉皮笑脸地从庄神医手里接过。 庄神医也没说要钱,苏升也没说给。 这是两人相识已久的默契。 两人虽然年岁相差许多,但也不妨碍两人成为朋友。 庄神医本就是悬壶济世之辈,有时候对外人不收分文的施以援手。 对好友更是不会吝啬。 苏升若是给他钱了,才是不敬重他。 三人在小院闲聊一阵后,有人来找庄神医求救,苏升也说有事要先走,就不停留了。 “你现在就走,不怕高府的人找上你啊?”
洛菁跟在他身后问道。 苏升把玩着那瓶小玉葫芦,笑道:“昨夜我们是易容去的,他们本就不好找。 再者说我现在伤势好了七七八八,也不怕他们来找了。 还有,刚刚他们才在清平街闹完,我们现在出去才是最安全的时候。”
洛菁撇嘴道:“就你精得跟鬼一样。”
“这是脑子,没脑子闯什么江湖。”
苏升得意笑道,将小玉葫芦放入怀中。 他回头对洛菁问道:“我现在要去找一找那位孙家二郎,你要不要一起来。”
洛菁侧着头,想了想,道:“都到这份上了,不看完这场戏,好像有点亏啊!”
苏升咧嘴一笑,从大门走出。 …… 高府内,府卫们的惨叫声起伏不断。 高永金从外面回来时,府卫们的家法已经实施完毕,故而没有听到。 他叫来高府管家,问他壮汉回来没有。 管家面色古怪,点头说回来倒是回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高永金打断,说,既然回来了,那就让他来找我。 高府面色更加古怪了,但不敢忤逆老爷的意思,只能唯唯诺诺走了下去。 高永金回到正堂,刚坐下想要喝口茶,就看到壮汉被人抬在架子上过来。 壮汉面色苍白,一屁股的血,稍微动一动就要吸一口冷气。 高永金眉头一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壮汉见到家主,再也忍不住了,哭嚎着道:“家主,是小的办事不力啊……” 他不敢隐瞒,但话里话外,无不在说着庄神医的坏话。 当然了,他还隐隐地说二老爷刚正无私,都不帮着家里人。 高永金越听,面色变得越难看。 “你说,你得罪了庄神医,还被我二弟看到了?”
壮汉一愣,惊疑道:“不是老爷您的意思吗……” “蠢货!!!”
高永金突然跳了起来,冲着壮汉破口大骂。 “十足的蠢货,庄神医也是你能得罪的?!”
安城谁人没承受过庄神医的恩惠,高永金自己都找他医过几次病。 他现在只感觉头皮发麻。 壮汉刚被打完棍,本就全身冒汗,被家主这么一吼,身上的汗更是不要钱一样向外流。 “罢了,你也有功,起码查出那几人不在清平街。”
高永金坐下,以手扶额,感到有些头疼。 他没有有想过庄神医会收留那几个狂徒。 庄神医是何等高风亮节之辈,怎么会与小贼勾结? 正堂外,有一位奴仆小跑着上前来,对高永金低声说了几句。 高永金一听,顿时又跳了起来。 他的脸色变了好几变,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 “快,快派人去找!”
高永金咬牙切齿道。 奴仆低头走下,只留壮汉在这里。 “老爷,那我……” 高永金斜视着他,越看越不爽快。 “来人啊,拖下去再打三十家棍,好给庄神医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