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寺下,有行人经过,香客停留。 若是往常这个时辰,金光寺早已人声喧哗,香火氤氲。 但今日不知出了何事,金光寺竟然跟众香客告罪,说要封山一天。 金光寺是安城大寺庙,往来香客里不知多少富商贵要,这封山一天,不知要引来多少非议。 但香客敬佛,对方丈这位大师又尤为崇敬,故而都没有说什么,只能扫兴而归。 “难得今日风和日丽,还想上山看一看呢。”
一位穿着华衣的胖员外摇头晃脑,很是惋惜。 “没事的小姐,今日不能祈福,咱们明日来。”
另一旁,一位丫鬟搀扶着一位身子虚弱的小姐,小心翼翼说道。 自家小姐自幼身子虚弱,今年更是染了风寒,几个月都没从闺房出来了。 这几日天气晴朗,小姐的脸色好像好看了一点,老爷夫人便想着带她上山祈福。 没成想走了这么远的路,金光寺却封山了。 丫鬟偷偷看了一眼小姐,看见她眉眼落寞,顿时就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小姐看了一眼路旁的野花,长叹一口气。 “都是天意,就如这花一般,日子到了,也该谢了。”
小姐又这样了,总是容易想多。 今日拜不了佛,只怕小姐回去后又得生一场病了。 还不如不来呢。 有这般抱怨想法的不止她一人,在这山脚下走着的大多这样想着。 忽然间,有人惊呼一声。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众人皆抬头看去,个个目瞪口呆。 只见一道金光划破长空,伴有经声阵阵,梵音清静。 “是佛祖!是佛祖显灵了!”
有人猛地跪下,一脸虔诚模样。 “真的是佛祖!”
众人纷纷下跪,各自祈求着心中所愿。 那位穿着华衣的胖员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眼神熠熠。 “亲娘嘞,今日真没白来,一定是我一片诚心感动了佛祖哩!”
胖员外连忙磕头,嘴里碎碎念道:“佛祖一定得保佑我今年赚大钱,再让我那十八房小妾给我生一个胖娃娃……” 一旁的丫鬟也赶忙拉着小姐跪下去。 “小姐快一点,佛祖今日显灵,搞不好过几天你身上的病就好了嘞。”
一时间,山下众生百相齐显。 金光寺内也是如此,一些年纪大的僧人都不见了,只留下像广缘这般的小和尚。 小和尚们也没见过这般盛状,自幼又在佛门修持,见佛祖显灵,当即停下手中活,念经参拜起来。 更有甚者,还拿出木鱼金钵,一边敲打,一边大声念经。 好像恨不得让天上飞过的佛祖听见一般。 广缘小和尚年纪尚小,生性活泼好动,本是跟着大家伙一起闭眼的,可最后还是忍不住睁眼望去。 佛祖已然落地,就落在金光寺最高的那座山峰上。 “咦,那佛祖怎么那么像大殿里的佛像?”
广缘小和尚越发好奇,不自觉就瞪大了眼睛。 他越看觉得越像,甚至连经都不念了,挠着光秃秃的头颅,怎么都想不通。 广缘小和尚偷摸着回头张望,想找到哪位师叔师伯问一下。 可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师叔师伯都不在这,在这边的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师兄弟。 “师父呢?师父怎么也不在?”
广缘小和尚契而不舍地寻找着,突然被敲了一个麻花。 “心不诚,小心方丈又要让你写十遍心经。”
旁边站着的扫地师兄低声提醒道。 他将手收回,继续虔诚念经。 “师兄、师兄。”
广缘小和尚扯动扫地师兄的衣袖,小声问道:“你看山上的佛祖像不像大殿里的那尊佛像。”
扫地师兄皱起眉头,低声训斥道:“大胆,岂敢妄议佛祖!”
说罢,他自己倒是忍不住向山峰上瞟了一眼。 山峰很远,但他自幼修炼武道,目力极好。 加上山峰上的佛祖太过耀眼,他一眼就看清楚了。 “确实是很像。”
扫地师兄偷偷在心里嘀咕道。 但很快他就觉得这样对佛祖不敬,赶忙念起经来,好祛除罪孽。 “可是真的很像嘛!”
广缘小和尚嘟囔说道。 扫地师兄不再搭理他,默默走远。 可别又让方丈看到了,到时候又得跟他一起罚抄心境,还得将寺庙扫净。 广缘小和尚没有看到扫地师兄的动作,只是一直盯着山峰上的佛祖。 “我要上去看看!”
广缘小和尚暗暗道,找准时机,偷摸着溜了出去。 众僧神情虔诚,哪注意得了一个小和尚的去留。 山峰上,佛祖金身光芒璀璨,俯视众人。 方丈笑容浅淡,丝毫不在意苏升三人从大殿内杀出来。 他当然也不会去想大殿内诸多僧人的下场,只是居高临下问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敢前来?”
高巨木啐了一口血水,骂骂咧咧道:“老贼秃,还真当自己是佛祖了?”
方丈面色一凛,双眉倒竖。 “孽障,你已成魔!”
我已是佛,说你是魔就是魔! 话音未落,他就一掌击出,佛祖金身上立即有金光巨手生成,向他震压而去。 高巨木二话不说,踏前一步,双拳如流星挥出。 万马奔腾! 高巨木每挥出一拳,都有一匹神勇骏马奔出,将金光巨手撞得节节败退。 他可不是高若凤,一身真气沛然莫御。 方丈却只是略微吃惊,而后来了兴趣,又加了一点力。 有了整座金光寺做道场的他,比起以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是一座宗门的底气,哪怕他本身只有八品巅峰,却能让天玄之下的人望而生畏。 却听得咻的一声从前面响起,随后有剑光绽放。 方丈面色一变,激起金光璀璨。 铛! 苏升正握着逾矩长剑径直刺在佛祖金身外放的金光上,剑光凌厉,竟然破开一点金光。 “老方丈现在脾气好像也不太好了。”
苏升一边笑着,一边缓缓用力,剑尖那段不断发出咔嚓声响。 只见剑尖上,剑气如烟火绽放,渗透进金光内,在里面流窜撕扯。 金光变得如同破碎的琉璃瓦片一般,好像下一刻就要彻底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