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将费尽周折回到了吕国春秋城,按往常的习惯潜行进入了途安客栈。他刚进客栈就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马上停下脚步查探客栈的情况。掌柜、账房、伙计、客人、甚至是拉车的牛马统统正常。他十分纳闷:难道是我的感觉出问题了?被大箭师追杀了一段时间,心里出现阴影了吗?施将带一丝不安走进了密室,他所信赖的人都正常地在客栈里,尽管察觉到不妥他没有因此而逃跑。“哼,跟着你师傅不学好,从小就偷偷摸摸地不走正门,喜欢从背后蹿出来吓人。”
一个时远时近的声音在施将耳边响起。施将像地面着火了一样跳起来,随即苦笑着说:“昆叔,这样吓唬人不是您的风格啊,小将胆小很容易被您吓出毛病来。”
一柄黑色的小刀突兀地出现在施将的脖子旁,那声音继续说:“怎么样?比起你那手暗器如何?”
这时施将立马朝密室的一个角落跪下,带着谄谀的笑容说:“恭喜昆叔,贺喜昆叔,小将祝贺昆叔勇猛精进,踏入了大武师的境界。这一手化力成形的功夫,小将再练上十年八年也赶不上,用您和我比那就如同瀚海比之溪水,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丁昆从密室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笑道:“呵呵,你不但本事比老钱强,这张嘴也远比他好,比那老家伙有出息是应该的。”
“昆叔,您就别为难我了,事关师傅的话,小将可不敢接茬。”
施将在丁昆身边点头哈腰。“行了,行了,你也别小将前小将后的,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这次我晋级情况不太稳定,需要老爷帮忙压制,要跟着老爷一段时间了。你也知道国内可能还有一个大家族暗中想对付我们,少爷身边目前只有老钱和四海,人手有点不足。你就掩盖本来面目,回去跟在少爷身边吧。”
丁昆用跟后辈说话的口吻对施将说。“法制部稽查司那帮孙子,因为那件小事一直不肯放过我,害得我要掩盖那风流倜傥的容貌。这么整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属于我的婆娘?”
施将哀怨道。“你师傅和我都没找婆娘,不会好好学学吗?非要学全四海那个夯货。”
丁昆没好气地说,施将只能在一旁赔笑,不便多说什么。丁馗不知道一名最不负责任的护卫即将要来找他,第一次在护国侯府的书房里,接见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少爷,这就是前统帅处理军务的地方吗?”
樊玉珍神情激动地看着书房。“对啊,否则我也不会带你来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都城?”
丁馗用试探性的口吻问道。“回少爷,其实军营里早就流传出您和侯爷回到都城的消息,可是后来又流传出,为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管家大人不允许五位师团长与侯爷见面的传闻。焦明广等几位前辈早就想来看一看了,不过他们觉得传言有一定道理,另外五位师团长大人也严肃军纪,不许无故离营,因此大家想来又不敢来。最近正好是我的假期,焦队长认为我的身份属于外派系,前来护国侯府不会有人注意的,加上我也没地方去,所以就来拜见少爷。”
樊玉珍答道。这个人看起来就不会兜圈子,属于有话就说那种,是个直爽的女汉子。丁馗放下提防,随意问道:“你怎么不回家呢?营中很难得才有一次假期吧。”
“嘿嘿,家中就剩我一人了,回去也是一个样,面对四堵墙。”
樊玉珍神色黯然。“哦,”丁馗弄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把话题带到那么冷的地方,“其实你们来见我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就是不要一下来太多人,每次来一两人关系不大的。”
樊玉珍听了眼中恢复了点神采,问:“那少爷能否到营中走一趟?上回没去平中郡的弟兄们总在埋怨我,说我不公平,费了好大劲才平复了他们的情绪。”
“这,到兵营去就有所不便了。”
说到这里,丁馗听到书房外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发出低笑,“谁在外面,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客人吗?”
只见丁财和老郭低头走进书房,齐声说:“奴才(属下)拜见少爷。”
“你们在外面干嘛?”
丁馗不高兴地问。老郭用手臂撞了一下丁财,丁财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奴才上回得樊队长指点收获良多,一直对樊队长仰慕不已,刚刚听闻樊队长来到府中,一时按耐不住心中兴奋,欲再次向樊队长讨教讨教。”
“胡闹,樊队长是客人,这次来不是为了指点你的。”
丁馗恨得牙痒痒,我在这里笼络人心,你们跑来捣乱,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樊玉珍却不是这样想,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丁馗面前展现一下实力,不能让人小看了第八军团的一名大队长,说:“少爷,看来这位大兄弟上次没有尽兴,我不介意陪他再玩耍玩耍。”
“少爷,让樊队长指点一下小财,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正规军,省得他一直觉得自己挺臭屁的。”
侍卫老郭在一旁撺掇。“樊队长,你真的愿意指点一下这奴才?”
丁馗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樊玉珍。“他是一位骑士,上回明显没有发挥出实力,我正想向他讨教一下兵刃上的功夫。”
樊玉珍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那好,走,我们到演武场去。”
丁馗的兴趣来了。一直是别人看丁馗动手比试,他平常很少观摩别人打斗,既然这两个人都有分个高下的心思,他也乐得看个热闹。来到演武场兵器架前,樊玉珍毫不客气拎起一把长斧,左右舞动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感觉跟她惯用的长斧区别不大。丁财在兵器架前犹豫了一会,最终抽出一杆骑士长枪。他的剑法是军中的大路货,在三十一师团时长枪才是他惯用的兵器,而且面对樊玉珍的长斧不会太吃亏。丁馗乐了,他对枪法的练习本来就少,鲁基只是传授了基本的枪法,有机会近距离观察长枪的对战,算是开了眼界。演武场中间,丁财枪尖指地,右手虚抬,说:“樊队长,请赐教。”
这小白脸挺有礼貌的嘛,要是真有本事让他赢好了。樊玉珍的想法要是让丁馗他们知道了,一定会笑翻在地,看来丁财在军中算是个小白脸。“大兄弟,注意咯。”
樊玉珍挥斧画了个圈,斧尖点向丁财面门。丁财右手抽动枪尾,左手握紧枪杆用力一振,晃出数十枪头封住了长斧的去势。武士和骑士打斗不敢太过逼近,毕竟发现剑芒或枪芒射出,要避开或拦截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贴近了稍有不慎就会中招。樊玉珍压低斧头,横扫丁财的下盘,对手要站不稳是没时间发出枪芒。丁财双手紧握枪尾朝下鞭去,要架开樊玉珍的长斧。“啪”一声,丁财双手一震,长枪被高高弹起,在力量上和樊玉珍有明显差距。他赶紧连退两步,并抽回长枪点出一道枪芒。这道枪芒在樊玉珍的预判之中,她没有直线追击丁财,而是跳向了侧面,正好躲开枪芒的线路。樊玉珍用斧不全是大开大合,招招都全力劈砍,而是连斧尖、斧背和斧柄都运用上了,针对丁财的变化而变化,沉着应对很有经验。丁财知道自己力量不足后,迅速确定的游斗的打法,利用枪芒的偶然性逼开对手近身强攻,利用长枪的灵活性采取多角度攻击,一时间打得虎虎生风越战越勇。这两个人都出身民间,都在正规军服役过,虽然丁财年长一些,可樊玉珍在军中的时间更长,正好抵消了丁财的优势,双方的实力非常接近。转眼间,双方你来我往斗了几十招,谁也占不了什么优势。演武场的打斗声吸引了风良和乾佑,他们过来之后看得有滋有味,在四级战力者中,场上的两位是他们的前辈,这场比试有很多值得他们学习的地方。时间一长、人一多,樊玉珍就有点急了,完全把这“小白脸”有礼貌的事给忘了,她体内那股狠劲随着手中的长斧施展开来,不顾防御一味强攻的招式开始多了。丁财只是被老郭拿话逼住了,说真的不太想跟樊玉珍打一场。他见樊玉珍有点拼命的架势,自己反而有点畏手畏脚。明明见到樊玉珍露出的破绽,他不愿也不敢真的伤了樊玉珍,毕竟她今天是少爷的客人,只得往后退放弃攻击的机会。这么一来二去,丁财被压制了,他腾挪躲避的空间渐渐被樊玉珍封堵住,手中长枪被迫与樊玉珍的长斧硬拼。要知道陷阵武士的力量可不小,长斧本身就比长枪又重又硬,硬拼起来丁财的斗气消耗巨大。樊玉珍的力气也有消耗,可她在军营的训练就是以耐力为主,拼消耗她不虚丁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