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师兄,我看到你拉;剑人学长,聂学姐,史学姐,我是你们的学妹啊;小小姐姐,快救我,我的头发全乱了,呆会你要帮我梳梳;哼,大师兄,干嘛拉着我小小姐姐的手。”
鲁影像个小鸟似的,唧唧咋咋,一口气给她认识的人都打了个招呼。鲁影在丁馗练习步法的时候偷偷地走进了演武场,她躲在了丁财的身后,没人注意到她,只有丁财看清楚了来的是谁。丁财当然知道鲁影在丁馗心中的地位,在鲁影的眼神威逼下不敢声张。“说过很多次了,能不能不带那个‘人’字,我叫曾剑。”
曾剑郁闷了,许斌、聂玲和史莉的笑容更灿烂。丁晓一下甩掉风良的手,把鲁影从丁馗的怀里拖了出来,歉意地说:“您放过鲁影小姐吧,她今天的发髻确实不易梳。”
一边整理着鲁影的头发和衣服一边问:“好久没见到您了,赶了很远的路吧?我们来的时候没见着你,我足足失望了好几天呢。”
“没有,没有,这次我们没有赶路,是雷城主带着一起走传送门过来的。”
鲁影惬意地让丁晓服侍着,眼睛半眯,像一只被主人捋毛的小猫咪。“哦,雷城主也来了啊,老师他们人呢?”
丁馗略感意外。“当然拉,雷城主说,他的祖辈不知道有没有来过镇京城,看黑土城出来的选手参加国赛,这次有机会他必然要来一趟,而且父亲和我来回走传送门的费用都他包了。父亲陪雷城主去驿馆了,让我一个人先过来。”
鲁影不知道他们走传送门早在州赛时雷偈就已经承诺了。“一个人过来的?护卫都没带一个吗?雷城主有点抠门。”
丁馗埋汰雷偈的时候,忘了自己的父亲也只带了全四海和丁昆走传送门,比起雷子爵好不了多少。“我是见习骑士了,你不能小看我,而且你家很好找,我不是很快就找来了吗。”
鲁影傲气十足,要不是丁晓在帮她梳头肯定会把脑袋抬得高高的。丁馗一下竟无言以对,二级战力者听起来挺唬人的,可鲁影毕竟只有十二岁,来个街头小混混就足以戏耍她了。“嗯?你在哪干嘛?过来。”
丁馗发现何广生在演武场外探头探脑,便对他招招手。何广生低着头一溜小跑,来到了丁馗跟前,说:“哦,这个姐姐你们都认识啊。我看她直接从大门冲了进来,门前的亲卫好像没看到她一样,还以为谁走错了门,因为我没见过,所以就跟过来了。”
在演武场的侍卫和亲卫们都笑了。在丁家老宅,上门的客人一般会有人带领,再熟的都先请到客厅坐坐。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这个刚学会走路就来丁家串门的鲁影,丁家上下太熟悉她了,把她当做自家人一样,任她自由出入。其实何瘸子早就发现直奔护国侯府而来的鲁影了,但他从门前值守的亲卫眼神中,猜出这小姑娘必是少爷亲近的人。要知道现在丁家的亲卫都是钟为从峡西镇带过来的,身为侯府正牌门房的他也就放任鲁影不管了。“这个小娃娃是谁啊?难道有大头哥哥在的地方不许我进出吗?”
鲁影个头要比何广生高,她正叉着腰俯视何广生。何广生本来就老实,看到鲁影这个样子吓得不敢说话了。风良终于忍不住了,说:“你才多大啊,就说别人小娃娃。他是我徒弟,按辈分算是你的师侄,初次见面你该给点见面礼,而不是欺负他。”
“啪啪啪”鲁影拍起手来,笑道:“大师兄收徒弟拉,哈哈哈,我当师姑了。大头哥哥,我没东西给他,你帮我给见面礼吧,反正你欠着我很多礼物呢。”
丁馗摇摇头,这丫头态度转变得真快。“前几日家里不是刚添了一只小马驹吗,就给广生吧,当做鲁影送的见面礼。你来的正好,钟队长,安排两个亲卫跟着鲁影,一定不能让她单独出门。丁财赶紧去驿馆,把雷城主和老师找回来,到了镇京城不住我这哪成。碧雅,让你的两个姐妹专门服侍鲁小姐,她的习惯和喜好问丁晓,就按丁家大小姐的规格。”
丁馗给鲁影最高待遇。碧雅暗中吐了吐舌头,这小姑娘很得少爷宠爱啊,来到护国侯府的日子,没见过丁馗对谁有这么好的,特意安排两名宫秀侍候,还真只有丁家大小姐能享受的待遇。爬在墙头看热闹的丁芬,转过头用委屈、哀怨的眼神看着老钱头,嘟起嘴说:“人人都有见面礼,我那份过了一年都没有。”
“傻丫头,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算什么好礼物,老师已经传讯给你师兄,让他给你找件稀罕物回来。你老师当年是有名号的人物,出手怎能简单,再等等,快了。”
老钱头最怕丁芬这点,该她的东西永远都记得,没给她的话会时不时找机会提醒你。老钱头回头看了看屋子里那简易版挂历,掐指一算,喃喃地说:“看看日子也差不多了,小将应该快到了。”
丁财很快就找回了雷偈和鲁基。黑土城的城主身边只带了一名侍卫长,本想着驿馆怎么都能挤出房间给他,哪知驿馆早就爆满了,别人不稀罕招呼他一小小的城主。怒气冲冲的雷偈正要跟馆驿人员理论,丁财找了过来,死拉硬拽把他拖回了护国侯府。“雷叔父,不直接来我丁府,这是看不起丁家嘛。”
丁馗亲出大门迎接雷偈和自己的老师。“哎,侯府要是高朋满座,我过来岂不是给贤侄添麻烦嘛。”
雷偈是因为丁起不在而拉不下老脸找丁馗。堂堂一城主为了在都城找个落脚地,跑来和一十六岁少年套近乎,雷偈脸上挂不住。鲁基是丁馗的授业恩师,享受徒弟的孝敬完全不用顾虑。“人再多也得给黑土城老乡腾地方,丁馗不是一个健忘的人,雷家人来了必须得到我这。”
丁馗暗示没忘记和雷偈结盟的事。“是雷某多想了,这回有劳世侄了。”
雷偈心里很是受用。中望州的十个选手中,从普通城市骑士公会出来的就丁馗一个,尤泰和种怿虽不是五大家的,但好歹是郡骑士公会培养出来的人。王国有两百个郡,在都城能找到相应的接待点;可城市足足有四千多座,也难怪雷偈遇到无人搭理的窘境。雷偈和鲁基他们来的时候已经九月中了,因为骑士大赛前往镇京城的人基本全部到达。为了庆祝四年一次的盛事,国王下令王都大门通宵不闭,无论何时臣民都能在大街上走动,直到骑士大赛闭幕。一位身材高大的金发鹰钩鼻中年人,半夜穿行在镇京城的大街上,看着稀稀拉拉的行人和灯影下的憧憧人影,在自言自语:“什么情况?大半夜的城门不关,街上还有人溜达,都城里各部门的探子都出来放风了,这些都是欢迎我的到来吗?”
少典国的国都有许多外国人,所有发色和肤色的人都有,这名中年男子没有很显眼,只要他不走向一些敏感的地方,负责监视都城动态的探子们不会留意他。“哈哈哈,看来我的易容术已经精湛到一定境界了,既不会让人认出来,还附带了障眼功能,以后谁都别想抓到我。”
金发男子发觉没人鸟他,顿时得意起来。在接近目标后,金发中年男子收起了轻视之心,闪进一条黑暗的小巷后,再也没人看到他的踪迹。“啪嗒”床头传来一声轻响,老钱头猛然醒来,外衣一披,不知从哪摸出一只箭囊,冲出房门,翻身跳上了屋顶。总控机关的另外一头是钟为的房间,他提着长剑比老钱头晚了一步跳上屋顶。“啊,老师别动,是小将我啊!您也太狠了吧,居然放了八道后手。”
在偏厅后庭院传来一声惨叫。老钱头松开已经拉满的弓弦,朝着钟为做了个手势,示意警戒解除。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中年男子被罩在铁笼里,他满头大汗地趴在地上,拿着把小刀不断东撬撬西戳戳。“哼,就知道你个家伙最近回来,你习惯了偷偷摸摸搞突袭,为师还不多放几道后手防着你。”
老钱头收起了弓和箭,直接从房顶跳进了庭院。“咯噔”一声,在那男子忙活了一轮后,一个机关被触发,罩住他的铁笼缩回了地底。这个倒霉的家伙就是施将,他避开了大部分的机关陷阱,但不小心触发了被老钱头留了后手的陷阱,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老钱头布置的一般陷阱是难不住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不过每个高阶弓箭手都会在重要的地方,布置有后手的陷阱,为的就是防备同门。“早看出来这里有问题,我已经解开了五道后手,哪曾想还有三道没解开。老师,您是不是越老就越谨慎了,您以前放的后手就没超过五道。”
施将幽怨的神情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